“乔妈妈,你可看清了这是什么?”
芸姝淡笑着问道,也不抬头看乔妈妈,只低头品着粗茶。
乔妈妈讪笑道:
“老奴不知,还请二小姐指点一二。”
“不知?那咱们不如将这几封信拿到父亲面前,让他给咱们指点指点?”
乔妈妈抖如筛糠,若是捅到江府,大夫人有的是法子脱身,可她却是贱命一条。
“你说,大夫人会不会为了自保,把你给供出去呀?你若死了,你家里患病的女儿可不等人啊。”
芸姝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只悄悄弯起,红唇上扬,也不说话,只好整以暇地等着乔妈妈的回答。
乔妈妈咬咬牙,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芸姝面前。
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看不清形势,那才是真蠢到了家。
哪里是闹鬼,这分明是二小姐在装神弄鬼!
乔妈妈只是表面上看着蠢钝,心里却鬼精着,不然也不会想到要留着信件用来自保。
“老奴明白,日后小姐就是老奴的唯一主子,只求主子这次能饶了我,是我鬼迷了眼,忘了本分。”
乔妈妈说着,便一掌一掌的扇在自己的脸上,不一会儿,脸颊一侧就高高隆起。
什么软弱可欺的孤女,这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好了,桑落,还不快把乔妈妈扶起来。”
芸姝见乔妈妈是诚心认错,也不再为难她。
只不咸不淡地敲打了乔妈妈几句:
“乔妈妈,只要我一天还是江家的二小姐,你就该明白这庄子里还是江家人做主的,莫要落了身份才好。”
“再说,父亲送我来庄子上时,是要我来此静养,一早就承诺等我十四岁时便来接我回府,到时候,若我在父亲面前说你这老奴敢苛待于我,你说,父亲可会容你?”
“但若你日后好生侍候着,我也可以看在你照料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既往不咎,还要给你留一份尊荣,日后留在江府,乔妈妈,你可要想好了。”
芸姝这打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的架势,属实是把乔妈妈给唬住了。
“是、是,二小姐教训得是,老奴都省得。”
乔妈妈本就被吓得不轻,听了芸姝这半是敲打半是警告的话,更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生怕芸姝要将信送到江老爷的桌案上。
她知道,眼前的二小姐可不比从前了,她的命,如今是攥在二小姐手里的。
毕竟比起一些身外之物,她的这条老命更要紧。
“乔妈妈,这是一份药方,你去按照这方子,把上面的几味药抓来。”
乔妈妈接过一看,不禁肉痛起来,不过想到芸姝还在一旁看着,只连连称是。
还说有些药材不好找,她要去镇上问问。
芸姝允了,乔妈妈便立即告退。
等乔妈妈走了,桑落再也忍不住,一声笑意从嘴边泄了出来。
“小姐,你是没看到乔妈妈刚才那表情有多憋屈,自从咱们来了庄子里以后,何时见过她这般窝囊的时候?”
芸姝倒是不见多高兴,冷眸微眯,只老神在在地答道: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江府就要来接咱们回去了。”
......
这日微风轻拂,屋外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唤,日光更是透过窗子照入屋内,落在窗前的少女身上。
窗前的少女不施粉黛,眉似弯月,红唇微张,正坐在窗户旁看书。
微风拂过,手中的书卷却未乱分毫。
闲来无事,芸姝便借着这几日来调养身子。
上次乔妈妈抓的药虽比不上她前世的用度,却也有几分效用。
桑落则闲不住,这些日子在院里开辟了一处地,专心侍弄着一片不知名的花草。
“小姐,府里来人要接小姐回去了!”
乔妈妈从院外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等到了芸姝跟前,献宝似的交给芸姝。
芸姝面上故作惊喜,心里却十分平静。
算算日子,倒是比前世要早些。
不过倒是和乔妈妈上次去镇上抓药的日子差不多,掐指一算,这几日便耐人寻味了。
芸姝接过信来,草草一看,不过是说些家里人想她了这类冠冕堂皇的话,只在最后才斯斯艾艾地说是要接她回府。
乔妈妈小心翼翼地觑着芸姝的脸色,心中只觉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瘟神送走了,也不枉费她花了一两银子派人去给大夫人送信。
大夫人也觉得有蹊跷,与身边的嬷嬷一合计,便想早日把芸姝接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这才比前世还要早上几日归府。
芸姝虽是笑着,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扫了一眼身边的乔妈妈,故作天真地问道:
“乔妈妈既然认了我这个主子,那不如这次就随我一起回府吧。”
乔妈妈的笑肉眼可见的僵在了脸上。
回去?她怎么可能回去?在这庄子里全由她一人说了算,上上下下谁不敬她一声乔妈妈。
和二小姐回去?继续给府里当老妈子伺候人?
呸,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