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树杈间的叶片在夜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
现在已经入春了,而她走的时候是秋天。
想到刚刚祝星桐的话,她问道,“何蔓兮为什么坐牢?”
“故意杀人。”
“杀了谁?”
“阿清。”
阿清?
阿清不是被他处理掉了吗?
他看出她的疑惑,“阿清是何蔓兮动的手。”
他只是让两人做个选择,只能活一个。
如他所料,何蔓兮当下就做出了决定,直接下了狠手。
他答应赵品媛留何蔓兮一命,可没说要怎么留。
沉默了半晌。
沈舒冉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你对你的每个女人都这么狠吗?”
“她不是我的女人!”
他快速否认。
沈舒冉嗤笑,当年那场盛大的订婚宴,新闻稿铺天盖地,他是失忆了吗?
蒋晏洲迫切地想让她知道真相,“冉冉,当年那场订婚宴是假的,我和她说好了,演场戏给我妈看,稳住我妈的病情,我没有真的想和她订婚。”
磁哑的嗓音徐徐流淌在车厢里。
他尽可能的想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冉冉,在廊洋别墅里,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你的那间屋子,是单面镜,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你在里面,但是确实是我不够细心,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没有杀唐薇,那天下午我去她的病房是因为医生说她没有求生欲了,可是那时候我们已经找到肾源了,你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我都看在眼里,我想让她再为你坚持一下,她明明答应了,却在我离开之后就断了气。”
他那时在病房里低声下气地让唐薇活下去,想唤起她的求生欲,无非就是为了沈舒冉。
可唐薇还是死得干脆。
沈舒冉当时是那么在意唐薇,他不忍心告诉她,她已经被唐薇抛下了。
沈舒冉感觉自己心脏钝重地跳了一下,像古董钟发出沉闷的响,她把视线投向车窗外,凉风拂过,人也清醒了几分。
她大概相信了蒋晏洲是真的在意她的,可是他们的爱情不同频,像两个永远无法嵌合的齿轮。
蒋晏洲描摹着她的侧脸,“我的确卑劣又懦弱,明明爱上你,却又不敢承认,给你带来的只有伤害。步步为营、作壁上观地看着你跌落,以为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可以掌控一切,其实就是个输的离谱的愚人。”
“冉冉,我请求你,请求你再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你不用爱我,不用给我任何回应,换我来爱你,换我走向你。”
金丝镜框下深邃的眉眼,菲薄的唇瓣和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有一种阴郁病态的美感,蒋晏洲垂下眼睑,小心翼翼地勾起她的尾指。
这是一种试探。
沈舒冉直接把手抽开,“蒋晏洲,放下吧。”
话落,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双肩慢慢卸力,隐忍坚定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的。”
他颤声重复。
沈舒冉第二天顶着眼下明显的青紫上班。
她失眠了。
一闭眼就是蒋晏洲那张卖惨的脸。
XJ顶楼。
她拿着账本走了进去,“覃总,这是赌场那边的账。”
覃劭杰背靠座椅,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一双眼里满是打量,“沈秘书,你和蒋氏的蒋总关系如何?”
“见过几面。”
“我记得你以前是淞城人,你知道蒋家以前有个四小姐吗?”
沈舒冉摇头,“覃总高看我了,我以前是接触不到那个阶层的。”
覃劭杰笑着点燃手里的雪茄,“沈秘书,帮我处理好赌场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我这人,是最讨厌背叛的。”
“我知道了。”
“出去吧。”他挥了挥手。
沈舒冉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瞬间敛起眼里的讨好。
覃劭杰能让她接触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无非就是因为她熟悉赌场的运作,还能帮他把黑的洗成白的。
他需要有能力的人,但也多疑。
这一年来,不知道试探了她多少次,在背后把她调查得彻底。
可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覃劭杰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这样才能给谭森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
覃劭杰噙笑注视着沈舒冉推门出去。
拿出手,“最后一批货最近要出关了,最近风声很紧,给我盯紧了沈舒冉,让我哥那边也多注意一些。”
他最近收到风,说是身边有卧底。
那个小警察刚死了半年,沈舒冉就出现了,时间上不要太吻合。
奈何他的赌场被捣了一大半,人也被抓了一半,他需要会经营赌场的人才,刚好沈舒冉就是。
不仅如此,她还会做一手完美的假账,背景也干净。
犹豫再三,他还是招了她进公司。
可就是她太干净,干净得让人觉得危险,让人生疑。
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到他哥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