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蒋舒冉捏了捏手里的药丸,手心有些发汗。
她需要干一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平复一下心情。
天空中的云层被染成了凄怆的艳红,残阳如血,包容着这片地上所有的喧嚣嘈杂,像是一场华丽盛大的落幕。
蒋舒冉去了地下影音室。
那里是她最近打发时间喜欢去的地方。
蒋舒冉窝在那张巨大的沙发上,随意挑了一部电影。
电影还没过半,她就开始犯困了。
打了个哈欠,刚要抬手擦掉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余光扫到了黑色幕布旁翘出的一条缝隙。
她怎么记得前几天那里是一块完美的严丝合缝的幕布。
蒋舒冉生出好奇心,撑起身子,走了过去。
手指曲起在黑色的绒面上敲了敲,里面好像还有一个空间。
这是个做的很逼真的隐形门。
被人打开后没有关好,露出了缝隙。
她开始四处搜寻按压,在角落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凹槽。
用力按了下去,出现了一个密码面板。
四位数。
这套房子所有的装修都是按她喜欢的风格。
蒋舒冉试了试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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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的一声。
门被打开。
里面黢黑一片。
蒋舒冉摸索着灯的开关。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摸到。
下一秒,无边的黑暗里亮起了小小一盏橘黄色的灯。
这间暗室,瘆人得厉害。
蒋舒冉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气,继续往里走。
灯光照在一面墙上,也照到了蒋舒冉惨白破败的脸上。
血液凝结成冰,她像是被丢进了深冬的枯井里。
照片,满墙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还有桌面上的人皮、变声器、摄像机。
无一不在还原那晚仓库里的场景。
溺毙在深海里的窒息冰凉感传来,她靠在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似乎不愿相信这个已经显而易见的事实。
颤着手打开摄像机。
房子里霎时间传来了她凄绝无比的乞求声。
她看到自己先是求他停 下,后来失控在 药 物里,难受得要死,无法挣脱任他宰割。
那些撕扯 |啃||咬|的画面一帧帧掠过。
蒋舒冉的眼泪就像是没有止境一样。
那个粗嘎沙哑的声音和蒋晏洲冷清的声音重合,让她无比痛苦。
他用这种最不堪最下作的方式报复她。
还在事后心疼她的遭遇,狠戾地帮她处理“那个人”,带她去芬兰散心。
她被骗得彻底。
蒋晏洲才是那个罪恶的施暴者!
蒋舒冉像是要把所有隐藏的丑陋翻找出来,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抽屉。
最终在最底下那个刻着复古雕花的抽屉发现了几根针剂。
致幻剂!
她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房门口骤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蒋舒冉呆滞地望去,几步之遥,目光相撞。
他不敢上前,她只想后退。
蒋晏洲整个人都笼罩在拐角的阴影里,如濒死的困兽。
他知道他完了!
他真的后悔了!
“冉冉。”
蒋晏洲张了张嘴,所有的辩词到嘴边化作她的名字。
他试探着往前一步,蒋舒冉可以看到他眼里的猩红和脸上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害怕!
“你别过来!”蒋舒冉厉声道。
他没听,又继续往前一步。
“我让你别过来!”
情急之下,蒋舒冉拿起桌上的瑞士军刀,抵在脖子上,白嫩的皮肤瞬间渗出血迹。
蒋晏洲被逼退,心脏抽痛得近乎麻痹,他低吼道,“我不过去!不过!你放下刀!”
“那晚的人是你。”
她平静地望向他,眼里却没有焦点。
“对不起。”
“在医院里,在芬兰的庄园里,你都给我用了致幻剂,是吗?”
“嗯。”
他低下头,身侧的手早已簌簌发抖。
蒋舒冉明白了。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发生那样的事,只要给她时间,让她接受心理辅导,很快就能走出来的。
可是不管在医院还是在芬兰,她每晚都噩梦重现。
一遍遍地摧毁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她的身边只有蒋晏洲。
她只能从他身上寻找安全感。
那时候,蒋晏洲就是她世界里仅存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根浮木。
“为什么这么做?”
“我......”
他说不出口,紧紧咬着牙关。
“让我猜猜,在我最脆弱,身心遭受重创的时候身边只有你,你想让我只对你产生依赖,永远离不开你,摧毁,重塑,是你蒋晏洲的想法吧!”
她虽然神色淡然,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恨意,手下无意识地加重着力道,血液已经流入衣领,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