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爆竹声中传来，但还是没人说话。
“我是大年三十的中午被奶奶捡回来的，就在咱们下午去的那个山顶处，也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她那年快六十岁了。平时连后山都不上，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在大学中上去的。或许是冥冥中要用她的命换我的吧，两年后她老人家就去世了。”
三人早知道他今天晚上会说些东西，所以一直在等着。
“其实我四岁多就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了！”
听到这话，三人心头大震。
“就在后东沟村。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学，有空了就去偷偷看他们，不敢让他们发现，你们看，从后东沟村到这里，七八里山路，还得翻山越岭，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挺远呢。”
陈辉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她们不会搭话，所以自顾自地一直说。
“虽然他们不知道我去看，但是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父亲母亲在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只要能看着他们，就算他们不认我，不要我，我心里也是高兴。”
“后来我会在山里采些新鲜的蘑菇，或者野山果放在小篮子里给他们送过去。后来他们知道我去后每次对我不是骂就是打，或者直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扔到大门外。”
看着柳雨霏震惊地用手捂住嘴，他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那时候我小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还以为是我给他们拿的东西不值钱才导致这样的。可是四岁多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直到我五岁的那年春节！”
三人听到这里，知道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那年的腊月三十，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我上午去给奶奶跪地磕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个雪坑里困了一只很大的野兔子，我高兴极了，跳进去抓住了兔子， 顾不上回家吃饭，抱着就往后东沟村那里跑去。一边跑还有一边高兴地唱歌，心想抓住了兔子送给他们，让他梦能吃了兔子肉，他们总该给我个笑脸了吧。”
“可是呀，那天雪实在太大了，还要翻山路。你们也看见了，那个坡是很陡的，我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滚了好远，可是我还是紧紧地抓着兔子，不敢松开。可惜，在我翻滚的时候石头把兔子脖子摔断了，可我那时候没有在意。”
柳雨霏听到这里，不住地搓着小手，看起来相当紧张。陈辉见状，把她手拿起来哈了两口气，还亲了一下， 惹得一个人娇羞，两个人鄙视，紧张的气氛弱了不少。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了午饭，我不敢和他们说话，把兔子放在门口就准备走。可实在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他们的脸。”
“我刚回过头，一个巴掌就把我打得趴在院里的雪地上，里面我那个亲生父亲说，大过年的你把还没死透带着血的兔子拿过来，你咒谁呢。我把打得耳朵嗡嗡响，不敢说什么，拿起兔子就想出去。”
“谁知道我那妈妈这时候走过来，夺过我手中的兔子，又在我肚子上使劲踢了一脚，踢得我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啊！”元清雨站起来，怒目圆睁，气势汹汹。
“就这样我在雪地里趴着起不来，听着他们在屋里欢声笑语，又闻见了很香很香的东西，因为一天没吃饭，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我觉得院子里的雪都把我埋住了，可屋子里的人愣是没有人出来看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我趴了多长时间，因为抬头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我慢慢爬起来，到了大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她们知道后面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听到他说推开门走出去后，居然松了口气。
陈辉此时，像笑，又像哭，或者似笑非笑吧
“要是我走了，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我站在大门口，听着他们在家里说笑，还有点舍不得，心里告诉自己，我再看他们一眼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于是就站在门口没走。”
“谁知道这时候大雪把他们的羊圈压塌了，一块掉下来的土抷刚好砸在一只羊的脖子上，把那只羊砸死了，跟那只兔子一样，听着那只羊咩咩的叫声，我吓得想转身就跑。可能是因为冻僵了吧，我没跑成，摔倒在地上，哭喊了一声。”
“他们出来看见砸死的羊，又发现我在大门外还没走，就抓住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于是我那亲生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有扫把的拿扫把，有笤帚的拿笤帚，有棍子的拿棍子，有火钳的拿火钳，全部朝我身上乱打。”
“你。。。怎么。。他们。。。”听的人已经实在说不出话来。
陈辉眼睛里有了点微弱的泪光，脸上还是平静，甚至还有笑，柳雨霏心疼地拉住他的一只手，发现虽然在火盆边一直烤着，却还是颤抖冰凉的，于是她解开外套，把他的手放进去。
“我不知道是冻麻木了还是疼麻木了，反正就是感觉不到疼了，就是耳朵里传来我那亲生妈妈的话：你这个短命鬼，自己都活不了几天了，还要来害人，你咋这么坏。。。。”
他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而她们却没有，她们的心此时也疼得麻木了。
“这个时候，好像是有个路过的人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我只知道我那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