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时间,柳雨霏想着她们都睡着了,就慢慢起身准备溜过去,当她坐起来时,看到了郁流雪和元清雨一个正准备穿鞋,一个正在穿衣服。六目相对,个个尴尬不已。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孩子,今天晚上别折腾了!”
四奶奶的话让她们三个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得蒙住头脸红心跳。
其实四奶奶并没有睡着,她今天很兴奋。躺在床上在想他的嫂子,在想陈辉小时候的种种,真不容易啊,但是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媳妇儿,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
当四奶奶从半眯着的眼中看到这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的时候,她当然知道她们想干什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分开一晚上都不行!
“现在天还很早,你们是不是睡不着,要不再陪奶奶说会儿话?”
正在蒙着头的羞臊的三个女人只能伸出头表示乐意,还得感激四奶奶给她们解围。
老人家自然能拿捏这种年轻女孩的心思,知道什么话她们喜欢听,当然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她想让她们知道
“来,奶奶给你们讲一些木墩儿小时候的事情。”
三女顿时大感兴趣,顾不得羞臊,起来把奶奶搀到火炉前。
“其实你们一来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木墩儿的媳妇儿。”
三女听到奶奶第一句话居然是这,都娇羞不已。
柳雨霏仰起小脸问道:“奶奶,为什么呀?”
“因为木墩儿死过三次活了三次,我一直都认为他会比很多人都要好。”
三女听了大为震惊,什么死了三次活了三次,这事情陈辉从来都没有提过。
郁流雪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
“奶奶,第一次是您晚饭前和三嫂子说的那次吗?”
“不是。那时候木墩儿还啥也不懂。”
“第一次是他五岁那年的春节。”
三女都知道那年的春节对陈辉特别重要,甚至是他人生的拐,因此都振奋精神,认真倾听。
四奶奶半眯着眼睛,慢慢地回忆
“那年腊月三十的下午你们四爷去后东沟村的瘸子郎中那里给我抓药,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了。那天雪下得很大,把路上都照亮了。走到后山腰子的时候,看见隔壁村几个人打兔子回家,。忽然,看见一个大斜石板上有一个小雪堆动了一下,那几个打兔子的人以为那是一只兔子,就悄悄地走过去瞄准。”
三女虽然还不知道四奶奶在说什么,但是听得紧张,手心冒汗
“他们走到离那个雪堆五米处,举枪瞄准。”
四奶奶看了眼正在全神贯注听他讲话的三个女人,提前告诉他们答案
“其实那不是兔子,那是木墩儿,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什么!”三女大惊失色
四奶奶继续讲到:“他们在离木墩儿五米的地方,那时候枪子儿都是散的,五米的地方开枪,没有打不中的。拿枪的人瞄了一会儿,就扣动了扳机。”
柳雨霏唰地脸色苍白,站了起来。虽然她们知道陈辉没事儿,但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他还没出世。
四奶奶看了她们的反应,大感安慰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旁边树上掉下来一大堆雪,砸在了他的枪把上,把枪口砸得往上翘了许多,枪子儿从木墩儿头上飞了过去。木墩儿在昏迷中听见枪响,哭了一声。他们几个都听见了。跑过去看了看是个孩子。你四爷说那时木墩满脸是被冻硬了的血,脸上都是青紫色,他刚开始没认出来。你们说他是不是命大?”
“他们都认为那个孩子活不成了,于是起身就走。”
柳雨霏她们听到这里,心都揪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其中有个人是上洼村的老师,还是心底和善,就对你四爷说:“老哥,你们村离这里近,咱去把那孩子抱你家里看看,真不行就算了,万一还有救,那终究是条命啊。于是他们就把木墩儿抱了回来。”
三女松了一口气,齐身站起来给四奶奶鞠躬:“谢谢您和四爷。”
四奶奶继续回忆:“我看见他们抱回来那么一个孩子,你四爷吆喝着我赶紧烧开水给孩子洗洗。先把全身用热毛巾擦了擦,等给他洗完脸之后,我认出来那是木墩儿,再看看的全身的情况,哎。。。。”
说到这里,仿佛当时的情景再现,四奶奶到怔住了,仿佛在仔细回忆。。。
元清雨拉着她的胳膊,看起来非常紧张:“奶奶,你看见了什么,咋了么?”
“木墩儿,全身上下烂得不成样子。”
柳雨霏虽然紧张,但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烂得不成样子?奶奶,是他从坡上滚下去衣服都被刮破了吗?”
等看到老太太摇了摇头之后,三人大惊失色,手脚冰凉。一个人烂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衣服烂得不成样子,那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手上、脚上、腿上、胳膊上、腰上、肚子上、脊梁上、头上到处都是伤口,血都干硬得擦不下来。尤其是头上,鸡蛋那么大个窟窿,头发,树叶还有土,被血和雪全冻在那个窟窿里,那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哪个天杀的造孽,下这么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