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皇子府,
赵慕漓激动的搓了搓手掌心,旁边炉子里炭火烧的正旺。
他亲自端起桌上的茶杯,身子半躬着向前,殷勤的递给坐在对面的紫衣年轻人。
他这样的暴脾气,除了对头顶上的那两位,很少能用到这个姿态。
“先生辛苦了,当真是神机妙算。”
大皇子尤记得当时的情景,
宣贵妃每日都要喝牛乳,这一习惯几乎全宫的人皆知。
利用这一点,他依照对方给出的计谋,先是和宣贵妃商量,在牛乳中加入了千叶毒。
是的,这毒不是别人下的,是宣贵妃自己下的。
他娘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对吃食这一块尤为谨慎,每日饭菜端上之前,用银针试一遍还不够,还要让人挨个试毒。
试毒嘛,通常只有皇上才有的待遇。
皇上来吃饭,自有人试毒,
皇帝不来,宣贵妃就偷偷找人试毒。
因此,常理来说,若宣贵妃自己不愿意,是没人能把这个毒下成功的。
其实千叶毒的发作没那么快,宣贵妃惜命,喝上几口便装作出极为不适的样子,身形摇晃之下直接咳出了血。招来太医诊断,很快,在有意无意的宣扬之下,贵妃娘娘中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太医说了,中的是南诏特有的“千叶毒。”
南诏这个词,太过敏感,尤其是对于从小生在曾家的皇后娘娘来说。
皇后不确信是不是自己娘家人干的,这就是母家势力庞大的坏处之一,即你身处的地位变高,却不会获得相应的更大的自由,反而更像是一个家族的傀儡,你并不能掌握这个家族所有的力量。
可就算不是娘家人干的,南诏二字传出,皇后当即明白了一点,现在是有人想是要把屎盆子扣在她的身上。
这不能成,必须阻止,
皇后发动了曾家在后宫的势力,开始大势调查。
于是,不出多久,她们幸运的遇到了给宣贵妃“投毒”的宫女,正在慌不择路的逃跑。
小宫女嘴里嚷嚷着:“救我一命,我是为曾家办事。”
时间太短了,皇后并没能验证出对方的身份,
可这不妨碍她立马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小宫女的命不能留下。
小宫女若为曾家办事,需得杀人灭口。
若不为曾家办事,那就是栽赃,更不能把人留下。
皇后觉得自己的手够快了,做出的反应够精准了。她当是没有任何犹豫,要将小宫女投井。
可是,再快,怎么能快得过提前有准备的人呢?
皇后保证,以她对皇宫的熟悉程度,从小宫女被发现的地方,到最近的那口井,中间路程花费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可就在这五分钟内,大皇子身边的人带着关键证人,大太监王福德赶到了。
押人去死这种事,皇后娘娘肯定不能亲自去做,她将差事交给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嬷嬷。
其实在这后宫之中,一直分为三派,皇帝的人,皇后的人,还有宣贵妃的人。
这其中,皇后的人和宣贵妃的人势同水火,平日里没事都要想办法干一炮嘴仗。皇帝的人呢,就起了一个中间调和的作用,对这两方的态度都比较暧昧。
但大多时候,更偏向弱势的宣贵妃一方。
所以,由大皇子的人带着王德福赶到时,嬷嬷下意识的认为这两人是一伙的。
双方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场争执。
其实这个时候,嬷嬷已经知道,此事是办不成了,她只当是倒霉,做好了曾家被扣屎盆子的准备。
等会儿少不得来上一顿扯皮,
不过也不慌,一个在贵妃宫里当差的小宫女,非说自己替曾家办事,也得拿的出证据吧。
他们曾家屹立这么多年,从不给人留下证据。
万万没想到,她们准备扯皮,宫女却趁机主动“跳水”了。
这一跳,嬷嬷的眼皮子跟着跳了个不停。
完了,彻底完了。
偷偷将人处死,和在王德福面前明目张胆的把人弄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从某种角度来说,王德福,代表的是皇帝的脸面。
在皇帝的眼皮子下杀了犯人,这不是摆明了此事一定和和皇后有关嘛。
还嚣张的打了皇帝的脸。
赵慕漓想起当时皇后有口难辩的样子,一阵暗爽。
什么,你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只是把人抓起来调查一下?
和你没关系,你抓个屁啊,
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包括皇帝。
“赵睿那个杂种,现在应该急得团团转吧。”
他说起太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亲弟弟,咬牙切齿,显然是痛恨至极。
再有,他自己就是庶出,却骂嫡子为杂种……
紫衣少年斜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他五官深邃,浓眉大眼,有着一股区别于中原地带的异域美感。
赵慕漓端来的茶,他随意接过,只是瞥了一眼便放在桌上,丝毫没打算给皇子个面子,品尝上一口,
他问道:“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