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金川主对元英发火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房门了。
不过,并不是自己躲着伤心难过,难过的时候多了,再大的难过都不算什么了,元英是要将这些全部转化为自己前进的动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趴在桌上研究政事。
石榴和葡萄很小的时候就在宫里面当差,没有习过书,更不识得几个大字,每天看见元英在案台前奋笔疾书,她们都笑着打趣道:“看来,咱们郡主是准备考取一个女状元了!”
元英听了,也是一笑而过 ,不过女状元算得了什么,她的志向根本不在此,她要像丹川主一样,做女帝!
不过,一直闷在屋里面可不行,她想起来已经有好久都没去给母亲请安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头疼的毛病可好些了,睡得好不好?
想到这,她就停下了手里的笔,吩咐下去:“你们俩快给我收拾收拾,我去看看我母亲!”
终究还是个少女,活泼鲜活的气息总是少不了的,一路上,看着满园的鲜花,她心情都变好了。
很快到了金川主夫人住处,她示意守门的宫女不要发出声音禀告,叫石榴和葡萄也在外面候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嘿,叫你每次都悄悄来我房里,这次我也要好好吓你一大跳!
她正躲在帷幕后面,准备掀开帷幕,大叫一声,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堪忧!”
这一听,不用猜就知道又是父亲在这儿说自己呢。
她连忙摸了摸头发,理了理衣服,心里想着还好没怎么弄乱。
她一只脚伸出,刚想要端端正正地走进去,却听见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善妒,是女子之大忌;没想到她是那么的自私,一点都见不得元序的好!”
元英听到这,心里都凉了。
她善妒?她见不得元序好,就元序那么蠢的脑袋,除了偷奸耍滑对其他是一窍不通,根本就不如她,她有什么好妒忌的?
原本伸出了一半的脚不由地缩回来了。
原来,在父亲的眼中,自己一直是这样的吗?
也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不想进去,也不想转身离开,她倒是想看看,父亲还能说出什么来。
这时,传出来了金川主夫人不悦的声音:“这不过是孩子们闹着玩的罢了,也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怒气?我倒觉得我们元英挺好的,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你就护着她吧,你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对女工刺绣是一窍不通,整日就知道兵法策论,她想要干什么,什么都要比元序做得好,她是要翻天吗?是要和丹川主一样当女帝吗?”
说到这,金川主的声音都不由地提高了好几分。
“你说什么呢,英儿只不过是喜欢这些东西,她绝对不会和序儿争那个位置的!而且英儿自小就聪明,学东西快,这怎么能怪她呢?”
“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想法,在我金川,那就是做梦!朕的天下,只会是咱们序儿的,而其他人,只需要为序儿以后的太平盛世铺路即可。”
川主夫人有些生气了:“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元英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眼里就只有元序呢?你都已经为了元序,不让元英听宫里夫子的授课了,还要如何?都是你的儿女,为什么川主不能一碗水端平,偏心序儿,委屈了英儿!”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比起咱们金川永世安定繁荣,这些能算得了什么,这就让她受委屈了吗?她是金川的郡主,是元序对姐姐,做什么都要为了金川的一切、为了元序的一切!不管她是出嫁还是死,都必须有利于金川,有利于皇家,有利于元序!”
金川主夫人知道了川主心里所想,一阵心痛,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我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宴席安梓元提议元英亲事,你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你早有安排!”
“没错,我都想好了,先让她在家里养两年,等到时机成熟就送她去新川和亲。”
“那是什么时候?”
“就从现在新川的发展形势来看,还没有哪个少主让我特别满意,这几年的九川擢选就让她称病避开吧。”
金川主其实还与夫人还继续说了好多,但元英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像来的时候那样,轻轻地走出了房门。
石榴和葡萄连忙迎上来,可元英像是没看见她们一样,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
原来,自己在父亲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还真是可笑至极。
本以为父亲那天是护着她宠爱她,结果却是他早已为她做好了打算,那就是助力金川的发展。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什么郡主,什么皇家,出身在宫里,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啊,自古君王多薄情,连枕边人都是这样,何况自己的亲生子女呢?
她就像是父亲重金培养的一只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把玩罢了。
为什么她是姐姐?!
为什么她生下来就要当姐姐?!
为什么她注定是要被抛弃的那颗棋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