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后线的冯璜迅速调整身形，身体前倾、双膝交叉向外，眼睛盯住皮球急速追赶。
冯璜在南地长大，蹴鞠玩过不少，到北地后也学会了走冰，但边走冰边蹴鞠的本领到底还是小些，眼见的球要落地，他迅速收拢双膝，却不想用力过猛致使整个身体如“锦鲤卧冰”一样扑倒在了冰面上，然后顺势前滑，头和四肢竟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展开了去……
顿时，哄笑声响起，离他最近的队友快速赶上去将他拉了起来，身旁的霜儿捂脸不及跟着大喊：“冯璜你个笨蛋！”
竞赛继续，皮球或掠地以走丸或乍凌空以月圆，场上众人弛突喧阗，换步挪踪、趋前退后、侧脚傍行、垂肩亸袖……冰鞋游走，时而清风拂柳时而弛如闪电，蹲踞捻转、凌空起翻，燕子点水、青龙摆头、金鸡独立等轮番上演……
半个时辰过去，雄浑的擂鼓声再度响起时杨娉才感到脚已是被冻得有些麻木……
“红队进球二十二个，赢——”小斐和王启大喊着就冲向了陆陆续续从冰面上返回的勇士，一把抓住赵璟的衣袖咋呼道：“哥，你真厉害！就那个跟波浪式的拐着弯儿带球跑的样子，把我们都看傻了，是吧姐？姐——你干什么呢？”
杨娉也想过去，只是脚被冻得有点不听话，听见喊声只能冲他们挥挥手露出个灿灿的笑容。
赵璟解下冰鞋，拍拍小斐肩头道：“过会儿让阿洛他们教你！”
一人一碗滚烫的奶茶，这是他们从阴山带来的习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处边小口滋溜边热烈讨论刚刚的战事……
冯璜被霜儿从冰面上扯了过来，一面用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走路一面有气无力地摆手，“想当初小爷是我们那帮人里蹴鞠最好的，却不料到了冰面上就换了模样！”
“你脚上的功夫不差……” 阿力很细心地端了碗奶茶给他，后半句“却总是忘了是踩着冰鞋走在冰上……”的话没有说。
“对，到后头就顺当了不少，头一回玩这个，很不错了！”阿洛过来补充，说完看向正被小斐拉着问东问西的赵璟，将想要询问的话咽了下去。
歇息两刻钟，下一场就变成了以研习为主的切磋，小斐和王启两个替下了赵璟和冯璜上场，跟着阿洛他们学习去了。
冯璜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不适，依旧套上冰鞋，兴头头地跟在他们后面去观摩。
流云不再给他们擂鼓，给大铁桶里添好足够的水再看着柴火架起来就带了霜儿到旁边教她走冰。
杨娉的脚暖过来后，便也套上冰鞋被赵璟牵着到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适应了几下后就甩开对方的手一个俯身用力身体如春燕一般灵巧地滑了出去，赵璟微一失神方快速追上。
灰白又澄清的天地让人心生安定，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感觉不过一刻就消失殆尽，她向前、向后、侧转、回旋，似清风若藤蔓在赵璟身前或身侧来回的盘桓。
单腿起跳、凌空回还时若白鹇腾空、鹍鹞翱翔；蹲踞慢捻、折腰疾行时又似粉蝶探花、菡萏盛放……
“幸得识卿桃花面……”赵璟靠过去牵了她的手轻声说话。
双人起，先是一段慢旋，然后越来越快，红色的身影若出箭的荷花从清波中跃出然后于半空中打开，随即被黑色的游龙接住，勾缠释放后再一个半弧回落，之后红色又化成了锦鲤在黑龙的牵引下贴冰快旋，一圈，两圈，直到红与黑缠绕成一团扯不开的丝线……
双蝶蹁跹、凤鸾和鸣、游龙惊鸿当是如是……
“咱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滑过？”待收了动作，顺着对方的力道贴过去并行慢滑时候杨娉抬头看着他欣喜地说。
“是，滑过！”赵璟将手中的手扣紧，看向姑娘脸颊上的红晕笑的眉眼含醉，“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滑过。”
“哈哈……赵大哥你可真有意思！”
杨娉的笑声惊起了不远处正坐在冰车上指使着两獒一狼充当车夫的一对儿，冯璜咋舌，“小妮子还真有两分本事，是哥哥冤枉你了，回头给你凿冰捞鱼！哎，不对，璟哥，上年就是我带人凿冰捞的鱼，今年该你了！”
这话不等赵璟应声杨娉就先不乐意，“是你自己馋嘴怎么还捎带上赵大哥！”
冯璜咬牙，手上扶住余霜，脚下用力驱动起冰车快速的绕他们转了一圈，“小没良心的妮子，哥哥都是为了谁？是谁看璟哥没回来吓得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霜儿，来，来帮你家大小姐回忆回忆！”
“小姐没魂不守舍，就只是夜里披衣坐窗前扔了几本书再扯断了几根弦而已——”，余霜仔细的回想着说完，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道：“没事小姐，他们要不愿意凿冰我去！”
杨娉：“……”
腊月十七，木三掌柜的信鸽啄开了冯璜的木窗——“怀王并大公子夫妇已到云州，因 车队热闹约需五六日方到你处，腊月十六。”
“热闹是什么意思？”冯璜捻着纸条十分不解的看向赵璟发问。
“热闹就是人多，车多，东西多……”赵璟回答的丝毫不乱。
杨娉就偷笑，偷笑过后见金氏喊了几个人来，要去将那几处院子里里外外的再检查一遍。
“你这是一点儿都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