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霜不等两人说话便挑要紧的接着说：“木三掌柜带我们打问了一些在酒楼饭铺提茶瓶的人又抓了几个在街头混吃消息饭的人，根据他们的言说找到了一个存放私盐的仓房，那里有个执事知道的东西不少。据他所言，每年三月到十月间都有大船从南面运来大批的盐粮和女人有时候还有丝绸珍珠之类的东西，盐粮进入了黑市，女人中姿色一般的卖到普通人家当媳妇，姿色好的就卖进了大户人家做妾室有的还送到了青楼娼馆……这事情就他知道的已经持续了三年有余，他只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个叫“七爷”的人，狠戾又有手段，面却是从未见过。还有个消息，是从一个被他牵连出的人口中知晓的，这人说是他在跟着上头的人出去接货时偶然间听到的，据三掌柜判断可信度很高，说入海口往南五十里有个不大的海湾可以停靠船只，那周圈大片荒芜渺无人家，乱石密布不说还有许多被海水冲刷出来的山洞，那里原来盘踞着一伙子水匪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他们给收拢了，原本的水寨也成了他们仓房，不仅囤积了从南边运来的盐粮还有不少人手也集聚在那处，详细的他也不知，但据推测不下于五百人……所以，县城里的这些人只是喽啰，三掌柜说除非咱们守住入海口将入内的船只来一条打一条否则都无法断了根本，可那样一来耗时耗力不说对方还有可能另辟其他路径……三掌柜让我过来找公子拿个主意，最主要还是咱们人手不够，差得太远……”
“三年之前呢？三年之前的事他知道多少？还有那些海船他见过吗？”，一席话让杨娉变了脸色，交握的手指被她自己攥的发白，深吸几口气才问出了口。
余霜摇头。
杨娉的一颗心沉的更沉。
赵璟思忖片刻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看向余霜道：“你先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会儿，我写封信你带给三掌柜。”
余霜应下，又不放心的看了杨娉几眼后才出去。
这边，赵璟将人摁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铺纸蘸墨一封短信快速写就，拿起来递给杨娉让她帮忙晾干折起，又拿起一张纸铺开才道：“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但由此可以推断做下此事的必不是普通的土匪草莽或江湖帮派，不论其是否和此处的生意有关咱们都不能置之不理。只是敢如此肆意妄为之人已不是单纯的有何依仗所能言的了，必是怀了什么强烈的报复心理……若真是与这处的生意有关那或许与杨家有旧也说不定……别怕，有我呢！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就不能贸然行动了，我再写封信给忠叔让三掌柜的人想办法给他送过去，让他在入海口那里再盘桓整顿几日，一来熟悉地形寻找最佳攻防路径二来最好也能多征几条船备用，另外还得单独分出些人手来搜罗沿岸其他地方，不仅西临两县是为退路，海上更有可能成为退路，若真让其从海路逃遁，顺风而下再想追缉都难……再者背后之人行踪隐秘，做事定然也周密，后面还藏着什么人也说不定……父亲的人马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海陆两处同时进攻，阿洛的人久经沙场单兵应战能力很强，就在外围撒开负责搜捕漏网之鱼……”
赵璟一厢说一厢写，笔走游龙间运筹千里……
“那个地方是不是处于睦州和营州的交界处，伯父用关军出手会不会惹出争议？”
“无妨！”，赵璟胸有成竹，“营州刺史上任三载无甚功绩，迫切需要一事供他奔赴前程，到时候把剿灭水匪的功劳记在他头上一半便是，至于海船走私和贩卖人口之事，牵连太大，这功劳给他他也不敢要！”
两封信写完用了仅仅不到三刻钟，此时余霜刚刚从外头吃了点东西回来，“小姐，我们抓人的时候遇到了不少抵抗，功夫虽算不得多高但有不少江湖上下三滥的招数，三掌柜说让你多加小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我姐这两天正忙着找一个人，等她忙完了我们就一起回来陪你！”
“我们余霜女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周到懂事了？”，杨娉摇着她的手笑着说话，“我不出去，让木三舅舅不必担心，倒是你们两个千万记着不要仗着自己的功夫高就疏忽大意，冯璜这会正在大街上逛游，你走的时候说不好能碰见他。”
余霜好像没明白自家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揣了赵璟给她的两封信后便拱手一礼闪身走了。
这两日几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冯璜将松鹤县有名没名的庙宇道观和卦摊都寻摸了一个遍，晴岚昼伏夜出的光顾了这儿有头有脸的不少人家的宅院，阿力也将城里的几处黑市摸了个底朝天，阿水进出了几趟娼馆并由此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处的背后之人的线索……
赵璟和杨娉两个却是一趟门都没出过，天明到天黑地稳坐于“中军大营”，随时准备处理和分析外面送进来的各种消息。
第三天半夜时分孟飞来了一趟，跟赵璟说了什么其他人都没听到，只次日阿力从外头回来说当地两个平日十分嚣张的黑帮老大昨夜竟一同死掉了，还是互殴致死的，就死在城内一家名气颇大的青楼里，现在那里已经乱做了一团。
“孟飞干的？”，冯璜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偏头靠近了赵璟低声问询。
赵璟没听见似的依旧低头不动声色的帮杨娉沏茶，待放下茶壶才轻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