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老大没安排，赵老大呢？”杨娉从焦虑中走了出来，笑呵呵回说。
赵璟揉了把她的头发一下上前一步看着摊开在地上的舆图开口：“我的意见也是直接去县城安顿，船只的事三掌柜和阿洛他们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就由他们去查，咱们直接去找杨家当初留置在此地的主事之人。”
“直接按照账本上留存的方法去找吗？璟哥不担心其中有变？”
“自然不能直来直去的找，但太过隐晦怕也不能引起有些人的注意……是家小院子，这样——”赵璟沉吟片刻接着道：“岚姐你轻功好，夜里去做一次梁上君子如何，尽量将动静闹大一点；既然每月都有船只携大批物品靠岸，那官府中人自不可能一点不知，冯璜，你和阿水去查县衙的人，尤其是那些收入跟官俸对不上的人家，看看都有谁在背后提供了便利然后顺藤摸瓜；再就是黑道和漕运了，这个三掌柜擅长，估计他已经去了，咱们只等消息便好；夜里遇到的那种零散买货的必定属少数，阿力你留意县里的米粮杂货之类的铺子，还有酒楼饭铺之类的地方看他们米粮和盐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另外，你和阿洛当是有一套自己的联络方式吧，咱们先不忙着与他们汇合，但消息一定要互通有无……”
“孟飞呢？你让孟飞干什么去了？”冯璜听了一番后忽而抬了眼皮问他，看到他的样子就迟疑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道：“这个？”
赵璟没有否认，看冯璜持续的一脸疑问才出声解释：“万事都有个平衡，朝堂是江湖是黑道也是，若某天这其中的一环突然被打破时就必定会招来相关之人的觊觎，或瓜分或收拢或趁势踩上一脚，从而形成新的平衡，咱们要的机会就在这个从裂变到新平衡形成的过渡里。不管一个人平时做事有多周密，在突如其来的利益面前也很难忍住不伸手，只要他伸了手就必定会露出马脚，那便是咱们出手的机会……牛鬼蛇神皆有道，若是猜想的这些都存在就必定与几个特定的人存有关系，能剪除其党羽自然好，便是不能就当先搅一搅水了，浑了才好摸鱼……”
“你这——”冯璜张大了嘴，“不怕万一打草惊蛇？”
“孟飞自有办法！”赵璟盯着舆图头也不抬地说话。
杨娉也在盯着舆图看，像没注意到他俩的动作和对话一样突然开口：“松鹤县的位置真是——东北是山，东、南两面临海，沧澜江北进东出，西南方向还有内河能连通他县，进可攻退可守，可真是个，好地方！”
“东北方面的山实乃黑云山余脉，忠叔来的时定会做下布置，江面上也是……南面的海峡直通鹤鸣关，水急浪高礁石密布，除了个别放排的外船只几乎无法靠岸，我父亲必定会在此布防，即使有人冒险通行也必过不了关军的盘查，出海口那里若再是被咱们掌控住的话他们便只有一个退路……”
“西面！”
“对！”赵璟缓缓点头，“奉新县和五原县。”
“难不成五原真是他们的退路？”
“狡兔三窟，不好说……冯璜，想办法给小辉留信，让他转告关军将人马散开，不能只局限于五原一地！”
“好！”冯璜应下。
等这边事情说定，晴岚和阿水便都只啃了两口饼子就快马先行一步了，住客栈目标太大，他们要早一步到松鹤县城找一处宅子安顿下来。
再度启程，赵璟贴近了杨娉小声告诫：“进了城先找家成衣铺子给自己换身衣裳，最好是那种年龄看起来要小一些的装扮，五原县的事若真跟他们有关那就肯定是一帮亡命之徒，忠叔和三掌柜的动作一起势必会有人拼死反抗，所以在跟余淩和余霜汇合之前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身边，记住了？”
杨娉认真点头，“记住了！”
赶在城门要关之前杨娉几人赶到，见到了候在城门处已经换了装束了阿水。
“松鹤县不愧是睦州最大的县，背山临海又通河，人丁阜盛物产也丰往来的商旅过客之多比睦洲城都不差……”等杨娉和赵璟坐进了马车阿水便充作了车夫，边赶车边向他们解说到，“岚姐租了城南一处两进的宅子，不大，但一应物事尚全，周围住的都是这松鹤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相对静宜……我出来时岚姐去置办东西了，里头那个幕篱是岚姐买的，二小姐戴上，从现在起在外面就不要露脸了，赵公子最好也改换一下……”
杨娉半眯着眼睛贼兮兮的凑上前去想从赵璟脸上看出哪处有可以遮掩的地方，却不料对方兜头将一个白色的幕篱照到了她的头上，又道：“别动，我帮你系上。”
马车拐了几个弯后到了城南的临河大街，透过车窗的缝隙杨娉看出这是一片里坊，宅院若棋局一般整齐有致，除了零星几个卖蒸饼、点心和杂货的临街铺面外，一处处都是门口挂着风灯栽着拴马桩的住户，或一株参天的古槐或两棵遒劲的皂荚再或者一排整齐的苦楝无不昭示着住户的家境和松鹤县的富庶。
再行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在一处小院儿跟前停下，小院儿临街，左右都有人家，杨娉下车时，右边那户的门口有几个孩子正蹲在地上抓羊骨拐玩儿。看见几匹高头大马过来懂点事儿的孩子都露出两眼羡慕的神色，小一点的则有些害怕，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