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生计，能挣几个活钱，干了有几年了？”冯璜询问。
“几年，也没几年，四五年？头两年有赚头，这两年也不行！”
“可不，这半年赚的还赶不上头前俩月赚得多！”
“走街串巷的也辛苦，为何不想着接了货直接过给城里的铺子？”晴岚一脸同情的开口：“不知道船哪天到就一直等着？”
“左不过这几天去，等等也没啥，小娘子不知，咱这儿的地，出息少，一家再养上五六个孩子，唉，不够吃啊！”长脸的大哥哀怨着开口：“城里的铺子自己就能进货，哪能看上咱这一星半点的，就是下乡卖也是要比铺子里便宜些才能卖出去！”
“这话在理！”冯璜沉吟着开口：“都有什么货？光是针头线脑的可不大行，要是有布匹棉花粮食盐巴之类的兴许还能好些！”
大叔几人的脸瞬间变色，终究在冯璜无辜的目光下镇定下来，嗫喏道：“也有，有，少——”
黑影中的赵璟终于低声开口：“家中就做粮食和布匹生意，不知几位老乡有无兴趣？”
“啥？这——”大叔几个一脸懵怔，咋歇个脚还歇出生意来了？
“几位老乡思量思量，既利钱渐薄那从船上拿货的买卖也实难长久，恰好在下手里有足够的货源，几位若有意向我就让家里的管事每隔一段时日将货直接送到一个你们认为方便的地方便可，想要什么稀罕的也可以提前预定，价格方面——”赵璟侧头看了杨娉一眼后接着道：“就比照着市价，低上两成如何？你们若是下乡去卖的话可以以低于市价半成到一成的价格出手，这样还有一成的利可图。”
大叔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陷入了沉默，晴岚却是注意到了杨娉刚刚趴到赵璟耳边小声嘀咕的动作，想着这一定是那丫头的主意，便也笑呵呵开口帮腔，“好容易遇到我们公子亲自插手这样的小生意一次，大叔你们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你们从船上拿到的货比这个还便宜？还是说另有什么连我们公子都弄不到的稀罕东西？”
“不，不是，不是……”大叔慌忙摆手。
几个年轻些的小伙率先反应过来，俱都眼巴巴地看向他。
大叔在几个小辈眼神巴巴的眼神中应声：“那，行？行！不知贵人……”
“给你们五日的时间思量，愿意的话就想好了要什么东西，然后派人到——”
冯璜迅速接话：“从这里到睦州城近还是到武县近？”
“自然是武县，从这儿往南，骑驴子一天能到！”还是那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反应最快。
“那就送信到武县吧！”冯璜说着又转向赵璟解释：“武县有分号，上回我跟程二哥去过，城中有个叫玉堂春的药材铺子，你们一打听就能找到，我给你们写个字据！”
冯璜说着从一旁的布袋中摸出炭条和纸条出来，一边写字一边接着说：“到了那儿把这个交给罗掌柜，然后告诉他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多大的量，再说清楚货要送到什么地方……剩下的你们只准备好银子就成了！”
“……”
天色见亮，一行人毫不避讳地收拾营地准备启程，不知道猫到了何处的那三人也摇摇晃晃地回来，怀里抱着从村里买来的面饼、煮鸡蛋还有几水囊的热水。
“先赶路，等饿了再吃。”赵璟先将杨娉送到马上又回身看向那几个老乡，“这一趟的船怕是不会来了，你们若不信的话可以再等几日看看，武县玉堂春那里我会让人传话过去……走！”
一声之后，几匹骏马仰头长鸣然后眨眼就只剩下一片烟尘。
晨雾中的五松河像一绺儿缥缈的影子系在黄土和绿草的腰间，远处的山峦、村居亦是若隐若现， 那感觉，美则美矣，却又有几分不真实。
雾水打湿了马辔头，还给马儿那长长的睫毛串上了细小的珍珠，赵璟看着她的小动作低笑出声，抬手将一颗剥好的鸡蛋递给她，“马的眼睛也招惹你了？”
“你不觉得好看？”杨娉又冲他眨起了眼睛，全然没想到自己的睫毛此刻也是如此，“像不像乘尘的流苏上穿了水玉？”说着又快速摇头，“那也真够奢侈的！姐姐说睫毛是用来挡风沙的，所以西域那边的人睫毛都长，估计这马也是一回事。”
“你也是！”赵璟说着就拿手指在她的眼上抹了一下，随后将指肚翻转了给她看，“也串上水玉了。”
杨娉咬牙抬脚便踢，对方却避也不避的直接接住，又借着树干的遮挡抱住了人温声开口：“别怕，是盐就是盐吧，不管这几年被人利用做了何事至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年月里解决了关外许多人的吃盐问题，咱们将弯路取直就好，别怕，有我呢。等船队被打掉后就让父亲上奏再想其他办法，另外关外也并非全无盐矿，有旧志载云州沧澜江畔有盐泉，气蒸礡，盐凝于树巅，本朝未被发现大约是跟沧澜江曾经改过道有关，回去后咱们让人沿故道找寻……”
“赵大哥你真好，”杨娉喃喃着环住他的腰身，“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一直都在，操心的傻丫头，是怕他们没了货源生活难以为继？”
“怕伯父封地里的百姓生计艰难从而引发争端不行么？怕你失了权力不能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