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海运。”
“对，我查过舆图，账面所述的地址在松鹤县，就是沧澜江下游靠近入海口的地方，巧合的是五原县的那一端也有水系能直通沧澜江，且汇入后快船两天便可出海……”杨娉说到这儿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夜里晴岚姐姐说什么生祭死祭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不好的事，赵大哥你说——”
赵璟揽在她身前的手臂紧了紧，低头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呢！你是怕大姐担心所以不敢说？”
“姐姐有孕又一路劳顿，心里还牵挂着阴山的战事。”
赵璟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声开口：“你那时还小，旧时的一些关系可能理不明白，但你祖母既然将产业交托了给了你姐姐，想必多少该是给她说了些其中的关窍，大姐是聪明睿智之人心性亦坚韧，所以即便说了，我想大姐也不会因为着急而失了分寸，不想说也不要紧，还有程师傅，他跟随你祖父多年想必多少也知晓一点，不行就让孟飞头一步先走？”
“然后呢？”
“到云州后给程师傅传信，让他到云州同咱们汇合。”
“你要陪我去查？”
“不是在等我？”
“什么？”
“唔，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动作，我以为你是在等我忙完了好陪你一起。”
“当然啊，莫非赵大哥放心让我自己去？”
“不放心更不舍得！”
“哈哈……”
一番玩闹让杨娉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等下一次停车休整时就钻进了她姐姐的马车。
“你这是想好要告诉我了？”杨姝斜靠在引枕上半是戏谑地看她。
杨娉凑过去一只手抚向她姐姐的肚子，讷讷：“姐，你怎么总是这么聪明？我不想让姐姐操心可赵大哥说应该告诉你，说你心性坚韧，便是真遇上大事都不会乱了分寸，况且还只是我乱想。”
“看来还是你赵大哥的话对我家小妹管用！”杨姝到她的脸上捏了一把笑起来，“说说吧，看我家小妹究竟胡思乱想了个什么东西。”
杨娉慢慢的将自己乱想的事情说了，全程都仔细观察着她姐的脸色，一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才稍稍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姐，你说是不是我想多了？”
“多想总比少想不想好。”杨姝的目光变得深沉悠远，而后揉揉她的头发慢声开口：“松鹤县——确实，那里还有一笔银子——”
“银子？生意存下的银子？”
“应该是！”杨姝点头，“去，把你的赵大哥叫来，顺便帮姐姐找一份舆图！”
“是！”杨娉夸张地应声，当即从车窗探出头去朝后头马背上的赵璟摆手，转头又很是炫耀地接着道：“我赵大哥随身就带着舆图！”
“真是留不住了！”杨姝无奈笑她，随即正了正身子又指点她将立在车厢壁上的一个折叠式的小桌子放下来打开。
“大姐！”赵璟自马背上一跃就进了马车。
“嗯，坐，娉娉说你随身就带着舆图。”
“是——”赵璟看看杨娉唇角含笑，当即将舆图拿出来在小桌上摊开。
杨姝纤长素白又带着些微硬茧的手指“沙沙”的从绢布上滑过，“这是松鹤县，这是五原县……”
“对，这两个地方并不相邻，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将两者想到一块去，但是五原县地势狭长，东端就像是一条腿似的伸入了奉新县腹地，巧合的是沧澜江有条不大的支流从这儿，穿奉新到了五原，走水路下行从五原到沧澜江干流不过三日，再至出海口不过两日……”赵璟说着又偏头看向杨娉，“娉娉可还记得去岁匡二叔他们解救被拐女子的事？”
“记得，是从武县到往奉新的路上，”杨娉点头，手指走过舆图又目露诧异，“赵大哥是说他们的目的地可能不是奉新而是五原？别说，还真有可能哎——那次的事情后续如何？”
“那三个人贩子都被投入狱，但只说人是他们自己拐的，中间不曾经手他人，虽有那几个女子上堂作证，但她们本人俱是被迷晕的状况下被转运倒手的，所以对于中间被倒了几次有哪些人经手一概不知，但那几个女子确实并非关外之人，最远的一个还来自闽州……”
杨姝轻嗯一声略微点头，转而道：“那处产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但记得当时祖母说了一句话——‘除了南边的田产和京城周围几个大城的铺子尽量留用外，其他的尽可舍弃，关外的那处只把银子起走，生意直接毁掉就好’。”
“直接毁去？”
“嗯，”杨姝沉沉点头，若有所思，“我也曾猜测过能让祖母认为应当直接毁弃的产业可能会是什么，但都无果，可若是说到海运——”
杨娉疑惑更甚又添了迷惘， “姐，你想到了什么？”
“盐，海盐！”
杨姝的简短的话让车厢里安静下来，外头的马蹄好似踏着鼓点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三个人的心头……
须臾后还是赵璟先出声，“大姐与我想到了一处，由南而北走海运的以粮食、瓷器和棉花为主，季老夫人经营粮食和棉花多年，将军府必不会再做这两项生意，瓷器就更不会，那就只能是盐，南边有不少私人的黑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