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八系做出谋害家主的事情的确该严惩,别说是没收全部家产,就是如今全员在家谱中除名,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只是……”伏耿打量着傅老爷子脸上的神色,指腹摩挲着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五小姐一人之错,虽说牵连整个傅家蒙羞,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您公然将她逐出傅家,这个惩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话看似是在劝说傅老爷子网开一面,实则是向众人暗示傅老爷子冷血无情,为了家族利益如今是连亲生女儿都能随便舍弃的。
在场的人聪明绝顶,又怎会听不出伏耿的言下之意。
一时间,众人脸上神色耐人寻味。
闻言,傅老爷子偏眸看向长老会的伏耿,眼眸微眯了眯,眼底闪烁着晦暗复杂的神色。
傅老爷子勾唇一笑,“傅家家训一向严厉,我不过是按照家训执行罢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有不疼爱的。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她傅怀柔如今被逐出傅家的门,自然算不得是傅家的人,而我作为她的生身父亲却理应受罚。”
“即日起,我便在家中闭门思过,诸位若有要事相商,尽管找庭深便是。”
说完,他站起身,朝众人淡淡的说了句‘失陪’便转身离开。
看着傅老爷子离开的背影,伏耿眼眸微眯了眯。
为了傅家不被人诟病,竟然连亲生女儿都舍得放手。
仅用一句‘被逐出傅家的门,自然算不得是傅家的人’便断了那些想要寻衅报复的念头。
看似是狠心惩罚了傅怀柔,实则是变相的保护,将傅怀柔从傅家除名,今后不再受傅家仇家的报复和针对。
这个老东西真是越老越狡猾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傅家五小姐能不能对得起傅老爷子的一片苦心谋划了。
直到傅老爷子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之中,伏耿才慢慢的收回视线,“今儿事发突然,向来诸位也已经是心力交瘁,会议便到此结束吧。”
众人早就巴不得离开傅家这个修罗场了。
闻言,顿时如获赦令般,纷纷起身离开。
傅学礼离开聚贤阁后,带着心腹回到了静悟堂。
心腹为傅学礼沏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时,暗暗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思忖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五小姐如今算是栽了,咱们要不要趁机……”
他说着,手指放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意思,不言而喻。
傅学礼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另一只手掀开盖子,撇开上面漂浮的茶叶,“看来你并未参悟透老爷子的那番话。”
心腹一头雾水,却一脸谦卑恭敬道:“我愚笨,请先生指教一二。”
“老爷子将她逐出傅家,看似是严惩,其实是庇护。”傅学礼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疾不徐道:“他一边说将她逐出家门,再三强调傅怀柔今后算不得傅家人,是敲打众人冤有头债有主,要报复尽管冲着傅家来,与傅怀柔无关。”
“一边又提及子不教父之过,说明他到底还是承认傅怀柔流着他的血脉,是他的亲生女儿,即便傅怀柔不再是傅家的五小姐,却是他的女儿,要是谁敢伤了傅怀柔,他便以父之名为之报仇。”
“老爷子这番话滴水不漏,既堵住了众口悠悠,断了长老会今后寻话柄拿捏傅家的念想,又将傅怀柔当作活生生的例子敲打众人,今后若是有谁让傅家蒙羞,下场只会比傅怀柔还要惨,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心腹闻言,心底一阵后怕。
这要是没有参悟傅老爷子的话,现在岂不是掉进了傅老爷子挖的陷阱里面?!
傅学礼幽幽地叹了口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爷子为了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可怜五小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找了一个小丫头的道儿。”心腹摇头苦笑,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嘲。
听到这话,傅学礼眉心微动了动,他掀起淡漠的眸子,低声喃喃,“的确是糊涂。”
可他心里清楚,傅怀柔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绝不是那个叫沈清秋的女人运气好。
从见到沈清秋的第一眼时,他便觉察到了沈清秋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后来先是旁支八系遭了难,如今傅怀柔又栽了跟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均与这个沈清秋脱不开干系。
不过想想也是,能被傅庭深看上的女人总也不能是个中间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念及此,傅学礼的眼眸微眯,眼底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寒意,“去查一查这个叫沈清秋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先生。”
——
众人散去后,傅庭深重新折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沈清秋坐在菱花轩窗前照镜子。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将镜子塞在了抱枕下面,同时将垂在身后的长发拢到了脖颈两侧,“这么快回来了?”
傅庭深没说话,只是眸色沉沉的盯着沈清秋。
那灼烫犀利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在沈清秋的身上看出两个洞似的。
“沈小姐……”傅淼拿着药膏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