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全悠悠醒来时,发现天色朦胧,正不知是凌晨还是黄昏,自己正躺在一张硬梆梆的石桌上,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被子。
眼前又浮现出白婉贞那张娇艳的俏脸。
林全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却见白婉贞对他粲然一笑,转头叫道:
“太好了,妹妹,他醒了”。
林全转头,这才发现唐雪儿和刘汉臣几人都在身边,正在几张石桌上忙碌地整理着药材。
“师兄,师姐,你们回来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林全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是昏过去两天了,二虎师兄把你背回来的”。
一个男子声音传来,林全这才看到是之前碰到的那个青巾包头的村民,也在另一张石桌上打包着药草。
青巾汉子冲林全憨憨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
“年轻人,身体虚还是要多喝枸杞啊…”
白婉贞走到他身边,笑着揪住了他的耳朵,娇声道:
“好呀,官人居然背着我偷偷喝起枸杞来了…林公子只是魂魄受损,倒不像某些人是真的体虚!”
说着,笑吟吟地看了林全一眼,吓得林全连忙转过头,只见唐雪儿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又不停手地包起了药材。
原来那青色头巾的老实汉子便是许大官。此时七个小童正围在他和白婉贞身边,有的呼爹,有的喊娘,好不热闹。
许大官道:
“雪儿妹妹,你们也先歇会吧,今日各个巷子取药的人都说,不少人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无需再服药了——这温病来得快,去得却慢,我们都跑了将近半月了,这才消停下来。”
林全这才知道,今日凌晨自己仍在昏睡之时,孙老道人已经带着唐雪儿等人从陈家庄回来。陈家庄诸人皆用过药酒,平安无事,全庄上下皆对孙老道人感激不已。
孙老道人给林全把过脉,只说是劳累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刚坐下没多久,又被毛村长匆匆拉走了。
那唤作刘汉臣的道髻汉子听说林全是带着病去送药,跌足自责不已。
“啊呀呀!真是罪过罪过!我不知小林师弟有恙在身,还让他奔波送药。幸好并无大碍,不然我可不知该如何谢罪了!”
白婉贞却笑说:“幸好林公子只是昏睡两日,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赔上孙老神仙一个宝贝徒儿。”
林全苦笑一声,道:“无妨的,我这条命恐怕也就只有三个月可活,如果能够多救几条人命,倒也是划算。”
白婉贞美目中异光流动,惊讶道:“孙老神仙不是说,林公子只是病中劳累过度,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吗?”
林全将自己魂魄受损之事解释一番,刘汉臣等人尽皆默然。
“原来如此”,白婉贞肃容道:“林公子舍命救人,好生令人敬佩。”
许大官也安慰说:“好心当有好报,林公子必能找到虚清派传人,补全失落魂魄。”
刘汉臣也说:“小林师弟高义,舍己救人,实在令人敬佩,果然不愧是孙老神仙的高徒!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倒是不必过虑,有孙老神仙在旁,小师弟当可保无虞。”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忽见许大官起身道:“村长回来了。"
果见孙老道人与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汉子一道走来,便是许大官人口中所称的毛村长。
毛村长大约四十余岁年纪,两鬓微霜,眉间有道深深的“川”字纹,狭长的眼中透着一股精明强干之色。
他扫了一眼在场诸人,朝林全点点头,道:
“这位便是小林神医?果然名师出高徒。”
林全脸一红,连忙摇头:
“名师是真的,高徒不敢当,小生只是刚刚拜师,离登堂入室还远着呢!”
毛村长哈哈大笑,连说小林神医过谦,又把唐雪儿和二虎好一番夸赞。
原来,凤尾城的城主母亲昨夜染了温病,城主是个出了名的孝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毛村长闻知,一早便拉了孙老道人连夜上门诊治,直到傍晚方回。城主见母亲病势大为缓和,对孙老道人千恩万谢,一直将两人送到了府门外,又将毛村长夸赞一番。
毛村长喜上眉梢,对众人宣扬一番。孙老道人却是面露疲态,喝了几口酒,便抱着酒葫芦在石桌上沉沉睡了。唐雪儿从二虎背的大背篓里取出被子,轻轻给他盖上。
林全环顾四周,发现头顶是医摊的大棚。这医摊原是一个集市的大棚改成的,顶棚下面有几排长长的石桌,想来便是原来卖菜的摊位,有几处石桌下还有发黄的菜叶和鸡鸭毛,大部分石桌上已经堆满了药材,药材的气味与鸡鸭粪便混杂在一起,甚是难闻。
许大官和几个玉黄村的村民在大棚中的两排石桌中间燃起了一堆篝火,也在火堆边的石桌上裹起被子睡觉。原来这半月时间,他们都是住在这四处漏风的大棚里。白婉贞却是带着唐雪儿等人去了一户人家借宿。
林全睡意全无,抱着肩膀一直在火堆旁坐到夜深,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
此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令他应接不暇,此时突然安静下来,这才发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