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街上,赵书勤急不可耐地撕开面包,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忽然,身后有人叫唤:“赵书勤!”
赵书勤回头一看,但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孩亭亭而立,痴痴地凝望着他。眼睛里隐约含着泪光。赵书勤把嘴中的面包咽下去,讪讪地笑了笑。
“淑懿你——你怎么也在这啊?”赵书勤佯装淡定地问道。
何淑懿扑上来,紧紧地抱住赵书勤。“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流落街头?”何淑懿哽咽地问道。
“我们不是吵架了吗?哪里还敢联系你啊?”赵书勤坦诚地说道。
“那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何淑懿责备道。“我们再怎么吵架,还不是应该共克时艰吗?我身上不是还有点钱吗?用我的啊。”
何淑懿又夹七夹八地埋怨赵书勤几句,便拉着他到附近的餐馆好好地吃了一顿。填饱肚子,何淑懿又去开了个房。赵书勤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将连日来的所有疲惫一扫而光。
躺在床上,赵书勤问何淑懿是不是一直在跟踪他。否则,两人不会相遇。因为,据他了解,他们住宿的地方,距离长沙火车站,少说也有六七十公里了。无缘无故,何淑懿是不会出现在这地方的。
“聪明,你猜对了。”何淑懿坦承道。
接着,何淑懿便将从郑州一路追踪赵书勤到长沙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原来,那晚两人吵架后,赵书勤离开了酒店。可随后,何淑懿还是跟上了他,一直到赵书勤重新找旅馆,开钟点房住下。为了防备赵书勤重新购票提前或延迟离开郑州,何淑懿还向旅馆老板娘探听了赵书勤开钟点房的具体时长。然后,第二天,何淑懿早早起床,提前赶到旅馆附近,等候赵书勤。等赵书勤离开旅馆,赶去火车站乘车,何淑懿也跟了上去。由于两人的座位不在同一车厢,赵书勤并没有发现何淑懿在跟踪她。何淑懿受不了硬座车厢的拥挤,便加价改签到卧铺车厢。但她一路不时到赵书勤的车厢观望,看赵书勤有没有异动。这样,一直到长沙站,赵书勤都在何淑懿的严密监视下。
下车后,包括赵书勤在小旅馆连睡了两天两夜,与黄嘉臻遇见、帮她购票并送她上车返回炉江,无钱住旅馆在废弃屋内缩了一夜,以及今日在街上晃荡了一整天等情状,何淑懿都了如指掌。
“你不在明朝做锦衣卫,太可惜了。”赵书勤戏谑道。
“这有什么。我是关心你,才跟踪你。换别人,我理都懒得理。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何淑懿淡然说道。“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自己毛钱没有了,还要帮助人家。说明,我们的赵大公子还是热心良善之辈。”何淑懿欣慰地说道。
“哥我本来就善良嘛。我像坏人吗?”赵书勤傲娇地反问道。
“那女的是谁啊?我看跟你蛮熟的。”何淑懿似笑非笑地问道。话语中明显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醋意。
“也是我们学校的,叫黄嘉臻,生物系的,台湾人。”赵书勤实诚地回答。“而且,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赵书勤补充说。
“有就有呗,我又不吃她的醋。” 何淑懿赶忙辩解道,不过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淑懿不断地抱怨房间内冷,尽管空调温度已经调到了三十摄氏度以上。赵书勤当然明白她的意图。一番踌躇后,他还是走过去,爬上了何淑懿的床。不过,两人挤一个被窝,确实要暖和得多。
赵书勤埋怨何淑懿冷血无情见死不救,明明知道他身无分文了,仍然袖手旁观,任由他流落街头,不管不顾。何淑懿则责怪赵书勤心高气傲口齿金贵,明明是山穷水尽了,也不肯开口向她求助。两人相互指摘一番,又看了一下午夜新闻,才沉沉睡去。
翌日,赵书勤和何淑懿早早起来,赶到长沙长途汽车站,顺利地购买到了前往炉江的汽车票,并登上了开往炉江的班车。
刚上车,赵书勤就接到了卞志和打来的电话。卞志和告诉他,已经往他的账户内汇来了一万块钱,让他注意查收。赵书勤赶紧向卞志和表达谢意,但内心却抱怨前两天他最艰难的时刻没有雪中送炭,偏偏在他流落街头挨饿受冻过后才汇过来。这样的汇款还有何意义。但抱怨归抱怨,赵书勤是不敢向卞志和发泄的。毕竟,人家又不是他的父亲。他没有权利公然怨怼人家。卞志和还嘱咐赵书勤,回到炉江后,到医院去看望一下他的父亲赵德胤。他的风湿疾病又发作了,目前正在州医院住院治疗。
挂电话后,赵书勤的心情无比沉重。一是,父亲的风湿痼疾复发,由于父亲上了一定的年纪,可能不太容易康复。这病痛,又得折磨父亲好一阵。二是,父亲居然让卞志和给他汇款过来,说明父亲那边肯定发生了经济危机。否则,他不会落到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不得不找卞志和帮忙的田地。赵书勤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炉江,到医院去,给父亲带去一个儿子的关心和慰问。
然而,眼前糟糕的路况只能让他干着急。由于路面的结冰尚未完全融化,高速公路不得不限速通行。且沿路都是各种交通事故,交通拥堵异常严重。班车行驶了一天一夜,才抵达炉江汽车南站。赵书勤也顾不上与何淑懿作过多的话别,就心急火燎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