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验室不允许闲杂人员停留时间过长,赵书勤他们很快就被驱离了。
当晚,赵书勤照例在宿舍收看炉江电视台的新闻夜班车。自从第一起命案发生后,赵书勤几乎每天都要收看这个节目,因为该节目在持续关注命案的进展情况。凡是与命案有关的资讯,该节目都会在第一时间播放出来。
当天的资讯里,第二起命案的一个受害学生的母亲出镜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这是一位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农村妇女。她向记者讲述了以前如何艰苦打零工供儿子读书、儿子平时如何努力学习以及儿子猝然离世如何给她造成灾难深重等种种历程。采访过程中,这位母亲几度哽咽,最后到底按捺不住悲痛,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记者不得不温言抚慰。
赵书勤也看得异常心酸,数度几欲堕泪。据资讯报道,该名受害学生也来自天同县,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平时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国家奖学金、励志奖学金等各种奖励拿了个遍,即将于明年毕业,且是化学系的重点保研对象。
不承想,大好前程灿烂开启之际,却突然死于非命。无怪乎这位母亲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了。
赵书勤愈加自责和愧疚。他多么想去公安机关报案,将罪大恶极的凶手揪出来,但到底还是缺乏勇气,不敢挺身而出,只得任凭良知接受道德的拷问。为此,他经常做噩梦,醒来后冷汗淋漓,茫然若失。
为了摆脱命案带来的痛苦煎熬,赵书勤一到周末就往林城跑,去找蒙晓璐玩。只有和蒙晓璐在一起,他才能短暂地获得些许的快乐和慰藉。
尽管蒙晓璐对他越来越冷淡。与赵书勤在一起,蒙晓璐更多的是关注购物和吃喝玩乐。当然,这一切都是赵书勤主动买单。虽然蒙晓璐偶尔也会自己掏钱,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赵书勤潇洒地付款。一个学期下来,赵书勤在这种潇洒上花费了七八万元。
当然,最终的买单人还是他父亲赵德胤。赵德胤越来越忙碌,根本没有时间过问儿子的学习生活情况。对于儿子金钱索求,他几乎有求必应。照例,赵书勤每次跟父亲索要费用,都拿何淑懿当幌子。赵德胤虽然偶尔会有所怀疑,但都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没有过多深究。
不过,赵书勤频繁地往林城跑,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何淑懿的担忧。她怀疑赵书勤与蒙晓璐仍然藕断丝连。尽管赵书勤一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决不会再与蒙晓璐有任何来往,且他会好好待她,但赵书勤的行动还是忠实地出卖了他对何淑懿的态度。
与蒙晓璐对赵书勤类似,和何淑懿在一起,赵书勤亦未表现出热恋男女应有的那种亲密那种冲动。事实上,由于要应对繁重的学业,赵书勤平时也没有太多时间和何淑懿待在一起。偶尔在一起,何淑懿也能明显感受到赵书勤对她的不冷不热,潦草应付。何淑懿不胜落寞和苦恼。虽然,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这东西,要两情相悦,才具备实实在在的意义,但她就是对赵书勤一往情深,所以深深地迷恋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就是两人发生些龃龉,她也一样能感到充实和快乐。
很快,期末到来。学院准备期末考试,然后放寒假。何淑懿回到家,终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何建教授久历江湖,目光如炬,焉能看不出孙女的心事。
“怎么啦?跟书勤闹矛盾了?”何教授慈爱地问道。
何淑懿沉吟半晌,摇摇头。接着,她将自己的心事,诸如赵书勤如何经常在周末往林城跑、如何对自己要冷不热敷衍搪塞以及自己如何担忧等项,一五一十地向祖父倾诉了。
“上次去天同,我撞见过赵书勤跟他们村的那个什么蒙晓璐待在一起。那女的现在林大念书。两人自诩青梅竹马。”何淑懿补充道。忧愤之情,溢于言表。
那次在宰喜侗寨,通过赵书勤的表妹杨念为,何淑懿大致了解了赵书勤和蒙晓璐过往的基本情况,知道二人自幼就玩得很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愤怒之余,她又识趣地绝望地选择离开。蒙晓璐在何淑懿的心里一直是强敌般的存在。她就像一座山,牢牢地扣在何淑懿的头上,把何淑懿压得气都喘不过来。
虽然,与蒙晓璐相比,她何淑懿的背景要强大得多,但在其它方面,她何淑懿并不具备优势。至少,人家蒙晓璐比她何淑懿聪慧和能干。否则,人家也不会考上林大这种211工程重点院校。颜值身材方面,人家也不比她何淑懿逊色。最关键的是,她和赵书勤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所以,面对蒙晓璐,何淑懿其实毫无信心可言,甚至有种自愧弗如的卑微感。这也是她不敢到林城去跟蒙晓璐公开叫板的原因所在。否则,以她火爆的脾气,蒙晓璐在林城哪里轻易获得安生。
“你是说,书勤去林城,是为了跟这个蒙晓璐见面?”何教授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您觉得还能为了什么?”何淑懿噘着嘴反问道。
“那这事书勤他自己怎么说?”何教授继续问道。“他肯定不承认啊,还几次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决不再跟这个蒙晓璐有联系。但保证又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天天往林城跑。”何淑懿抱怨道。
何教授良久不语,眉头紧锁,面露愠色。踌躇片刻后,他拿起手机,一边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