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果被别人听到，定然会惊掉下巴。千年以来，夏家为了保证家族的地位，从来没有将道术传给过外人。
但是程志并没有理解到其中的意味，木讷地问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做司祭？”
夏吉起身，拍了拍程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能跟我学习道法，将来做这石门镇的司祭，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以你的天分，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做出一番作为。就是做司祭，也要做帝国的国祭。”
程志若有所思，摇头道：“我虽名‘志’，但我其实胸无大志，只想待在这座小镇，与世无争，安稳度过一生。”
“生于这天地之间，并不是你不想争便可以不争，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
“再说吧。”程志平淡地说道。
“走啦！”
程志踏出门槛，正要离开，突然又探过头，不正经地问道：“我揭露了你家这么大一件丑事，你就没想过杀人灭口吗？”
程志说夏吉深明大义并不只是为了拍马屁，夏吉会找自己商议这件事情，已经说明了这点，所以如论如何他也不会杀了自己。
如此一问，程志更多是为了打趣夏吉，再者便是想要试探一下夏吉是否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正直。
夏吉愣了愣，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果换一个人，我真有可能会产生那个念头，你嘛……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为何”程志忙问道，他本想寻夏吉开心，不想却被夏吉这话反将了一军。
夏吉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你是一个很能守住秘密的人，因为你已经藏了许多秘密。”
听到这话，程志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就像是一个躲在黑暗之中的刺客突然暴露在了阳光下一样，随时会被千刀万剐，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夏吉没想到程志会如此紧张，急忙说道：“我只知道你心中藏着秘密，却不知道是什么秘密！”
程志终于放松了一些，冷冷地问道：“还有谁知道？”
“谷老头！”夏吉没有隐瞒，“不过他和我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程志听罢，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离开了道观。
程志走后，夏吉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尽管只是一瞬，也让他后怕不已。
那是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压制。
短暂的调息之后，夏吉长舒了一口气，自嘲一笑。
没想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不惑的境界，竟然被一个七岁的小孩吓唬到了。
他只是想诈一下程志，却没有想到会激起程志这么大的反应，这已经证明了他和谷之一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不过，二人对于轮回的研究皆是毫无进展。
程志已经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异于常人，但是他很害怕被别人发现这些东西，开始习惯性地把许多东西隐藏在自己心里变成秘密，包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经历的事情越多，心中的秘密也就越多，从而坠入无尽深渊。
已然，他已经成为了一只夜行的鬼魅，一旦秘密被揭开，他就会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安身。
如果有人试图去揭开这些秘密，会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危险与恐惧。
能够守住秘密的人会让人很安心，但是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