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去执行任务，先把基础打好，学点保命的东西再去。”
新年的第一天，赫连泽是这么说的。
“回禀少主，狼卫要学的课程里我还差制取毒药和剑术了。”
“那好，你的制取毒药和剑术就由我来教。”
下了好几日的雪，今日难的出了太阳，黑衣少年抱着双臂立在逆光里，旁边是威风凛凛的掩日。
他们的神在发光。
“好嘞，谢谢少主！”
狼卫最开始所有学习的课程都是由赫连泽亲自教授，只是后来带出来几个优秀学生，就不再自己教授，现下她是走了大运。
白珂是真的争气，制取毒药学得极快，只是剑术还需要打磨一番，赫连泽也不嫌烦，左右他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就每天守着白珂练剑术。
如此就是一季过去，白珂的剑术勉强能出师，得了空闲，漠北草原也新发了草芽，一眼望过去郁郁葱葱的好不热闹。
白珂新增了个爱好，总是会独自一人跑到坡上，去看风吹草浪，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连泽就没那么无聊，他只会去经霜林旁边的月牙湖看掩日打滚发疯，一看就是一个晌午，大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偶然一日走得远了些，找到了在山坡上发呆的白珂。
“在想什么？”
他忽然出现，倒是吓了白珂一跳，又看见白珂应激猛的捏住匕首又松开了，若不是分辨出来是他的声音，那匕首怕是都要架到他颈侧了。
“没想什么。”
“哦。”
白珂不想说，赫连泽也就不问了，只是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泽都有些困了，才听见小姑娘闷闷地说：“少主知道我爹爹吗？”
“镇北将军白慕庭，认识啊，远远的见过不少次，不过我生不逢时，没跟他交过手。”
赫连泽八岁的时候，漠北和中原议和成功，在此之前打了六年的仗，镇北将军白慕庭在此间发挥的作用极大，若不是他的坚守，怕是中原守不住那么多城池。
这样一个人物，跟他交手绝对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他没那福分。
“爹爹跟我说过漠北的风景，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风吹草浪的时候，只是那几年都没看过多少次，总是在打仗。”
“那几年两边都是下死手打的，的确也是没什么时间看风景的，因为你不知道草浪下面会不会忽然冒出埋伏。”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忽的就从厚厚的草浪下面窜了出来。
“真有埋伏？！跑啊！”
赫连泽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拉着白珂就跑，白珂连黑影是啥都还没看清就被扯着跑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忽然才发现少年今天的辫子后面坠着一串红色的珊瑚珠子，珠子折射出来的细碎光芒落到眼里晃的她心慌，没有原由的心慌，一时却也看得痴了。
赫连泽回头看了白珂一眼，小姑娘傻乎乎的，这情形下也不知道在走什么神，去杀人真的没问题吗？
“跑快些啊，呆呆的等等就要被追上啦！”
“噢！好嘞好嘞！”
“笨笨的。”
“不笨！少主你不能老说我笨，我真的会变笨的！”
“行，聪明聪明，小团子最聪明啦！”
午后漠北的风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少年拉着女孩的手在林间奔跑，身后黑影追着，要是白珂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是刚洗完澡来找赫连泽的掩日。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影减慢了速度，慢慢消失了，掩日真的要吐了，它还没吃中午饭，主子还跑这么快，都不带自己回去吃午饭，它自己回去就是了。
嗷，可恶。
赫连泽看到掩日自己走了，也没停下脚步，拉着白珂一直跑到一条河旁才停下来。
“没追上来了？”
“昂啊。”
白珂真是要累死了，得了回答当即就躺倒在了地上，累死了累死了，她就没跑过这么多路。
“少主，这是哪里啊？我以前从来没发现这里还有一条河。”
“这是不归河，漠北有个传说，在很久之前，一个仙人路过大地，他看见世人因为思念故去的亲人痛苦，就划出这条河，这是能够去往天上的河，如果在满月的时候来到这里，可以看到萤火虫，月光会洒满这条河流，放出河灯就可以把我们对亲人的思念带给他们，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在思念他们。”
“中原的也能带去吗？”
“大家看的都是同一片天，踩着的都是同一片土地，只要心诚，他们都会听到的。”
赫连泽猜到白珂是想家了，虽然他不是很相信不归河的传说，小孩不能太沉浸在难过里，哪怕她注定要去报仇的，他也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这个月的十五，满月挂在天上的时候，一百三十八盏河灯在不归河被点燃，这是镇北将军府阖府上下死去的所有人。
不归不归，魂去不知何日归。
白珂谁也没惊动，大黑天的自己提溜着一大包河灯来的，只是没看见赫连泽跟着来了，隐在林间静静站着，白珂守了河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