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临时出任务的包泊,从总局出门后,一路沿环城高架北行,但时至晚高峰,高架上车流堵得厉害,包泊顿时觉得头大,赶紧硬加了个塞,向城东派出所方面的匝道口抢了出去,地面道路车也不少,但可以绕行的小道也很多,这对担心尼桑趴窝的包泊来说,无疑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车行至派出所门前,两辆警车从包泊眼前呼啸而过,包泊眼尖,最近的一辆警车的驾驶座前晃过一个熟悉的侧脸,正是警校同学卓浣,警笛拉得呜呜响,一前一后加速驶去;包泊好奇心起,一脚油门跟在卓浣车后,腾出手拨通了卓浣的电话。
“嘿,是包泊啊,我说后面那辆尼桑和你一个德行呢,阴魂不散的;110接警,学校里发生人身伤害事件,据说涉及多人,我们这不是着急忙慌去处理嘛,正愁人手不够,你也别闲着了,一起去吧!”卓浣简短地将任务告知包泊。
三辆车很快驶入运动场门前,保安科早己将嫌不够乱的学生们都驱散了去,留守的保安很是懂事,一见警车停下,就赶紧将包泊、卓浣等人引向保安科的办公区。
卓浣作为主办警官,很快弄清了事件的原委,学校已经安排送任察去市院接受治疗,几名受了些轻伤的学生就在医务室简单包扎了事,任察班上的辅导员、两队的教练,以及肇事者及体育学院院办主任都被卓浣留在了保安科的会议室里。
但事情的处理却并不顺利,肇事者任深既不辩驳、也不认错,他双臂圈在胸前,只是微微闭眼靠在椅背上,对义愤填膺的辅导员毫不动容,院办主任诧异地凑在体院队教练边确认任深的身份,教练对这名外援知晓甚少,说不出个所以然,卓浣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找来了推荐外援的队员,这个年轻人居然与任深也只是一面之交,他早先邀请的是师范大学的一位朋友,临赛前半天他接到朋友的道歉电话,因事出突然无法参赛,遂推荐任深替他担任体院队外援;包泊在一旁偷笑,这事弄得,简直成了一笔糊涂账。
辅导员坚决要求警方撬开任深的嘴,如果确认他并非本市在校学生,那任深作为社会人士在球场上恶意伤人,就是无可争议的治安伤害案件;任深听到这里,双眼微睁,冷冷的寒意一闪而现,刺得激动的辅导员不由打了个激灵。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章浣和包泊商量了一下,就把任深单独安排到一间屋里问询;包泊见窗户开着,就点燃了两根香烟,递了一支到章浣嘴边,自己冲着窗外深深地呼出一口烟气。
“任深,我是城东派出所的章浣警官,希望你积极配合,在警察面前,没有必要顾虑身份信息,如果你是本市在校学生,球场上的肢体冲突也不是什么大事,诚恳地给对方道个歉,送点营养品也就过去了;如果你不是在校学生,我看医务科主任初步判断任察伤情也不是太严重,违规参与校级比赛造成学生受伤,顶多也就一个治安事件,赔礼道歉,走个保险赔点医药费,态度积极点,也没人会上纲上线;我说到这份上,相信你也很清楚了,怎么样,交个底吧......”章浣有一阵子没见包泊了,他尽可能把派出所民警的专业水准展现出来,多少存了些在老同学面前不甘人后的心思。
包泊将烟头掐灭,微微将拇指竖起,冲着章浣轻轻点头,章浣这番话情理交融,很有说服力,包泊自问没这水平。
“章警官,麻烦你帮忙拨个电话!”任深终于开了口,他自顾在桌上捡起纸笔,快速写了串数字后就将笔扔下,双眼又是一闭,脑袋倚在墙面上养神,丝毫未接章浣的话头。
章浣眼中怒意顿生,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包泊也觉愕然,任深的态度之冷漠无礼,实在是罕见;章浣强摁怒火,侧身将那张纸条捏在手里瞧了一眼,声音变得粗犷,“你是没听懂,还是装傻,是不是要到拘到所里去,才能说人话?!”
任深睁开一只眼,盯着章浣,嘴角微微翘起,伸出右手食指,轻蔑地冲着章浣左右摇了摇,竟又闭上了眼睛,脸色极为冷淡。
咯咯声连串响起,那是章浣捏紧拳头的声音,包泊一见气氛不对,赶紧将章浣推出门外,反手将任深一人锁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