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雾岭沿途车辆稀少，偶尔快速驰过的车，却都是知名的豪华品牌，可见车内人也都身份不菲；严老辣倚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神色木然，离开青砖疗养所的路上，他心情复杂，严慕西和伊根静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到前门顶棚上的电子日历，严老辣一拍脑门，距离元旦只有不到两周，离校园创业大赛的项目申请截止日期转眼即到，他赶紧收拾好心神，抓着安全杆挪到公交车的后门，公交车没有停稳，严老辣就一马当先窜出车外。
秦奋赶到教研室的时候，几人正就欧洲杯讨论得如火如荼，此时的任察一改往日沉闷，或眉飞色舞、或痛心疾首，他单枪匹马舌战“发肿”组合，嘴里含着铅笔的严守春坐在一旁，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任察。
“胡里发，战术上你吹几句就算了，技术方面我可以负责地说，你一无所知，千万不要在老子面前冒充专家，伪娘式的传控那能叫技术吗？反反复复地倒脚、穿花，一直倒到对方神困眼乏，瞅冷子蒙一脚，要不就是倒脚倒到裁判都昏昏沉沉，逮着个反应迟钝的伸脚一绊，骗个任意球或点球；你不信就留意统计一下，西班牙有几个运动战进球，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套娃式进球！”
“任球星，此言差矣，你不过踢了十年球，我老胡自打叼着奶瓶起就开始看球，球商比智商高多了，数据从来不会撒谎，百分之七八十的控球率叫什么，叫辗压，你连球还没摸着，小白哈维就送你回家洗洗睡了；以我之见，西班牙的传控已经把足球从一门莽夫肉搏的低级运动，升华成一种讲究科学博弈的艺术，相当于用V2导弹对战刀耕火种的山顶洞人，这有什么争议吗？”胡里发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任察，我谁都不帮哈，只站在客观立场上说啊，老胡比你客观，你过度信仰球星的作用了，什么古典前腰、锋霸、门神，那都是蛮荒时代的产物，比如贝利和马拉多纳，现代技战术我算看明白了，大数据面前一切都是透明而苍白的，你速度快，后防线上就整俩速度更快的，你耐力好，他就整俩跑过马拉松的，你过人厉害，更容易办了，他再整两个练过MMA陪伴你左右。”
水姑娘飞快地喝了口茶，伸手制止任察的欲言再驳，“没说完哈，我继续，外星人大罗，就是大数据提前送他挂了靴，那膝盖都铲成水桶粗了；意大利的银狐多牛啊，决赛前愣让绅士般的马特拉齐加急学会了阿尔及利亚问候祖宗的土话，临阵小试牛刀，就把大牛齐秃给惹毛了，主动申请红牌，拱手让出了大力神；这就是大数据时代的技战术，集体智慧高于一切的时代，个人英雄主义已经在足坛消亡了，无论你信是不信，我和老胡反正信了！”
任察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裂了，他抓起严守春的笔袋重重在桌上一摔，“放屁，纯属放屁，以你们的逻辑，大数据这么发达了，你俩咋没分析出卤鸭网红一体化、送鸭上门一条龙的点子呢？集体智慧高于一切，那更是扯淡中的战斗机，咱四人的脑袋瓜子一起拍碎了摊桌上瞧瞧，恐怕还不抵严老辣脸上的一条褶子上的沟回多......"
秦奋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人闻言看是秦奋，赶紧都闭上了嘴，真要就这个话题扯下去，谁都熬不住秦奋死缠滥打。
任察打了个哈哈，“奋啊，来啦！啥情况，把咱都扯一起，七点整赛前战术布置，我可能要提前走哈！”
秦奋还没来得及回他，严老辣健步如飞般，撞开教研室的大门，将手中的黑色皮包往沙发上一扔，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冷茶下了肚，“时不我待，赶紧把商业计划书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