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慧巧她偏偏又提到了九爷,慧巧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刻意将九爷同她谢漪澜扯去一处。
漪澜悠然一笑轻轻用帕子拭着唇角道:“五姐姐的提议甚好呢,是该给九爷说一房媳妇了。漪澜倒是乐得为九爷做一回红娘呢。”
见漪澜对九爷的婚事更是上心,五姨太慧巧神色间未免有些失落。
致深端着茶盏轻轻用碗盖拢着水面上漂浮的茶针,致深随口问她:“是谁家的姑娘?”
这些日子致深同漪澜鸳梦重温,府中人人尽见,都羡慕她再得老爷的青睐。只是漪澜每每见他那平静若水的神情,深不可测的眸光,心里就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或是她自己多心,自她那日合盘托出老佛爷以她父母为要挟,要她做致深“枕边人”一事,致深听罢除去那微蹙的眉头,旋即就是一脸苦笑,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自此再不提及此事,对她却是亲昵如初。
漪澜见他问,便认真地解释道:“爷忘记了不成,上次去吴巡抚家里做客,她家的三小姐生的品貌端正知书达理的,还是待字闺中呢。吴巡抚夫人还曾打探过九爷可曾婚配?”
漪澜不过随口一说,大太太领先摇头说:“不妥不妥,那吴家三小姐生得品貌寻常,小九那性子,非是个绝色的不肯娶的。”
五姨太慧巧掩口噗嗤一笑道:“绝色的被老爷娶来了,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第一才女呀?”
漪澜的面颊霎时一冷,慧巧,她果然步步紧逼。
漪澜强压了怒意,扮作一脸温笑故作不解其意地认真说:“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散出风去,收些小像来,姐姐们先过目,挑得过眼的,再拿与九爷过目,也免得合了八字,九爷再不满意。”
“如此大好呢,不如我和妹妹一起为九爷遴选佳人?”五姨太更是附和。
漪澜余光看一眼致深,他却不动声色,似对此事并不十分关心。
果然,几日后,大太太传唤众人去花厅,桌案上摆开花花绿绿的画像,更有西洋相机拍出的黑白小像,环肥燕瘦,桃浓李艳,俱是家人为九爷选妻征来的适龄待嫁女子的小像。
漪澜随意展开几幅看,不由淡淡一笑。
这一笑并没逃过二姨太的眼,她笑了问:“妹妹笑什么?”
漪澜将画儿交给一旁的丫鬟说:“这两幅小像出自同一画工之笔,天下的画工,人也是他鬼也是他,若没毛延寿,也就成全不了昭君出塞的美谈了。”
慧巧噗嗤一笑道:“听听咱们澜儿这张利嘴呀,也不知咱们爷昔日相中妹妹,是看得画工之笔的小像,还是什么呢?”
“那就要去问爷了。”漪澜淡淡道,眸光漫然地在案子上那些西洋小像上一扫,一眼就被一张照片吸引。
东洋学生装,齐齐的娃娃头,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含笑,看来分外清纯的一个女学生。漪澜不禁拾起那张照片对了日光仔细看,越看越觉得清俊可人。
“这是佳丽在教堂学弹琴时认识的同学,她叫曹蒹葭,外祖父曾是洋务大臣身边的翻译,去年回国的。”五姨太慧巧说,“妹妹果然好眼力,我看照片时,也觉得这姑娘观之可亲。”
大太太嗽嗽嗓子说:“这洋人学堂抛头露面读书的女子,都是疯疯癫癫的,没有规矩!不妥不妥。”
听大太太反对,五姨太慧巧立时改口提议说:“我倒也曾顾虑这个,不如,还是从画像中挑出一两位?”
大太太一声叹息道:“你们挑便是了,我不过随口一说。如今世道不同了,就是小九也长大了,他如何想,我这个长嫂怕也不得而知了。”
大太太下去诵经,漪澜同慧巧相视茫然。
只漪澜翻看那些照片和画像,依旧只对那曹蒹葭情有独钟。听说九爷要娶妻,漪澜心头一阵难言的感觉,仿佛空落落的,但她却极是热心为他觅那伴侣,生怕大夫人胡乱的将个俗不可耐的女子就硬攀给了他。
漪澜拾起曹蒹葭的照片,递给五姨太慧巧说:“好与不好,好歹听听九爷如何说。这女孩子,给九爷过目再定吧。”
五姨太慧巧点点头,似是默许。
府里执意为九爷娶妻,意在束缚他那颗野马般不羁的心。此事一经议定,进展就格外的快。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众多的画像中就选出了两位品貌端正的女子,自然其中一位就是她那日看得过眼的那个女学生曹蒹葭。
曹蒹葭是佳丽的同学,周府对她来讲并不陌生,她曾陪佳丽在周府别院小住过一些时候,自然也同九爷有过几面之缘。
五姨太慧巧颇会投其所好,见九爷中意这女孩子,又在曲水流觞中圈得烦躁,就请来曹蒹葭过府来用晚膳,并由她们陪了四下游玩。
万花亭畔杏花飘残,枝头已能辨青青杏子,躲在新生的绿叶间。夹杂着垂柳拂烟堤,鸟儿深深浅浅的欢叫,她们一路说着行着,来到水榭投食喂鱼。
池塘中穿梭摇曳着嬉戏莲叶间纵横沉浮嬉戏的金银二色锦鲤,她们鱼食洒去,鱼儿就争相涌去,千头攒动,颇是可人。
曹蒹葭齐眉的刘海下一双弯弯的笑眼格外的妩媚,她扬手向栏杆下池塘里投着鱼食,拍手欢跳笑嚷。
看到曹蒹葭,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