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人在何处?”致深见她落泪伤感便问,有了一分淡淡的关切。
漪澜将书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只顾掩泪,一副惶然无措,楚楚可怜的模样。
漪澜支支吾吾片刻,有苦难言一般,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哭泣道:“致深,你救他,你一定要救他。只要能救哥哥,你知道我不顾一切的。爹娘如今年事已高,况且因我之故,又被老佛爷她……”
漪澜忽然戛然止住话,惶然的眸光望着他,万般凄楚,苦于难言。起身轻服一礼,掉头就跑了出去。
这本是铤而走险,若她不孤注一掷将老佛爷以她父母安危相逼一事向他坦言,怕如今再没有办法解开眼前的困局。她不能让致深疏远她,更不能如慧巧如今的尴尬一样,同他有名无实,彼此心存芥蒂。
漪澜回房,坐在窗前,看着冰绡拉来的小厮们为她在庭院里捉着那绿色的豆虫。 听着窗外的鸟语花香,紧颦眉头,只等着他的回头。
时间分秒的过去,西洋挂钟里那只布谷鸟又冒出头来布谷布谷的叫着。
漪澜的心一分分的凉下去。
是她适才透露的“难言之隐”不够直白,致深未能听懂其中的玄机?还是他如今对她心如止水,再不想同她有任何瓜葛?
窗外日影西斜,残阳光亮恰从窗外投来,格外的灼目。那光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渐渐的辉煌褪尽,窗外的那片天空暮云四合,天边一片消沉的暗紫色,渐渐的,渐渐的,四下里一片黯淡。
冰绡掌灯进来,轻声说:“小姐,你身子也不过才好,哪里还顾得旁人?不如回府去吧。姑爷心中如今只顾着五姨太,也顾不过小姐了。”
恰听一声清嗽,步履声稳步而来,那熟悉的声音……
漪澜匆忙起身,冰绡吓得垂头就喊:“冰绡给姑爷请安。”
沉寂片刻,致深才迈步进来,漪澜忙上前见礼。
他打量着胆怯着暗自探舌头的冰绡,佯怒了问:“你家姑爷心中如今只顾着五姨太,你如何知晓呀?”
冰绡慌得眸光乱转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漪澜忙起身嗔恼道:“何必冰绡说?爷自打从衙门回来,就不曾来过漪澜房里,冰绡不过是抱打不平。”
周怀铭吩咐冰绡退下,漪澜低垂着眸,他抖了衣襟坐在榻旁,房中就只剩她二人独对红烛。烛光映红漪澜的面颊,她沉吟不语。
“说罢,有什么未尽之言,要对我坦言的?”他问,话语同面容一般平静。
漪澜侧头,黯然神伤,一颗孤寂的泪滚落下面颊。
漪澜赌气般说:“自古婆媳争宠,怕都是如此吧。漪澜自当遇到了一位恶婆婆?”
致深微微蹙眉,狐疑的眸光打量她很是不解。
漪澜便惨噎道:“漪澜身处其中,左右为难。老佛爷说,若漪澜敢稍有违逆,不为其所用,或敢吐露半分给你。”漪澜含泪瞟他一眼,哽咽道,“我扬州父母的命,全家安危,都在老佛爷手中。”
漪澜抽噎片刻,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合盘说给他听,更将她这些日子的煎熬,无颜面对他,说得凄然可怜,只见他听着听着面容渐渐阴沉,一语不发。
漪澜却格外注意,只将此事看做是老佛爷担心致深年长主意大,不听调派,有所放纵之行。而她则是儿子枕边的媳妇,不得不受命于婆婆代行监管之职而已。
漪澜眼巴巴地望着周怀铭,含泪,惶然不知所措。
周怀铭手中不停把弄那串十八字伽南香珠,静静地目视前方,沉吟不语,许久,才略略一笑道:“太后便是如此,这本也算不得什么。昔日孝惠文皇后同先皇大婚那阵子,帝后夫妻深夜行房,还被太后半夜查房堵在被窝里,很是尴尬。小夫妻床榻上的言语,一举一动都被具悉无余的报与了太后。老佛爷还曾当着先皇的面儿,这些私密的事儿,悉数出来羞得孝惠文皇后无地自容……哎。”
致深说罢摇摇头看她一眼道,“如今离得远,倒也是好处。”
致深见她落泪不止,就伸手为她拭泪道:“莫怕,横竖有我,太后不过是气话,吓吓你罢了。”
漪澜反侧身躲避赌气道:“爷自当是气话,漪澜可是吓不起,是漪澜的父母,爷自然不担心了。”
“看你!”他嗔恼道,拉过漪澜的手。
漪澜瞟他一眼问:“若有一日,太后同我一道被山贼掳了去,你先救哪一个?”民间媳妇矫情的话语,漪澜如今肆无忌惮的问着。只有如此真性情的漪澜,才能让他安心,释怀。
他寻思片刻认真道:“太后,自然是先救太后。”
“你!”漪澜故作嗔恼着不依不饶。
“诶,君臣之道且不说,太后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先救了太后,再同你一道去死!省得人世两隔孤零零的,也没意思。”他顾做一脸认真的神态,言语却是插科打诨着调笑说。
漪澜再打量他的眸光,那眼眸中有多了昔日的顽劣无赖。
漪澜不依不饶着赌气,他却忽然扑了她在榻上不许她起身,压在她身上,轻轻揉弄她耳垂温声道:“便是一道死,也是牡丹花下死!”
“啐!不正经的!”漪澜娇嗔道,他却来搔她的痒,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