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走了,情愿如此保全彼此,鹧鸪的话是有道理的,隔墙有耳,不定被谁见到了,添油加醋的说给老太后听去。但她多半心里有了些掂量,怕是贞妃惹怒了老佛爷,牵累了皇上一道挨骂受训,才耽搁了这寿宴的喜庆大事儿。
漪澜走到长廊,恰遇到慧巧过来,一脸紧张的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你,就寻来了。”
二人边走边说,慧巧果然问:“才有人说,你在这里同贞妃小主儿说话呢?”
漪澜一惊,果然这宫里水深。
她应了一声:“是,这么巧,我更衣,贞妃小主儿在这里补妆。神色黯然的,急匆匆就走了,也没说上话。”
慧巧左右看看,脸上仍旧是笑意从容,声音却严厉了几分低沉说:“才老佛爷就是同她发火,偏偏皇上护短,恼得老佛爷掴了皇上两巴掌,罚皇上跪了一盏茶的功夫呢。若不是群臣都齐集在这里,安公公去喊去咱们爷……咱们老爷前来哄劝,怕是这事儿还不容易过去呢。”
什么样的事儿,惹得老佛爷如此动怒?
偏今儿还是皇上的好日子,挨了嘴巴难怪那副如丧考妣的落魄样子。
漪澜诧异的目光望着慧巧,慧巧便匆匆的说:“贞主子改不掉顽皮的性子,不知从哪里捣鼓来一个西洋的照相匣子,什么能把人装进去,变成小鬼儿把魂儿贴在纸片儿上,还真是真真的比画儿还像呢。
宫里一
位小主儿才被皇上宠信了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被贞主儿这么一闹,撞了鬼祟落了胎,被告去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不过斥责几句,贞主儿还顶撞,出言不逊的。这太后不过问几句,皇上便来强辩,你说老佛爷能不恼吗?那边一条人命,这边还强词夺理的。”
漪澜依约知道了是为了什么,只是如此这母子一闹,可不是裂痕难以弥补?再者还生生的把致深牵扯进来,这皇上心里岂能不恨?
漪澜不无担忧,随口问:“老佛爷平日里喜欢些什么?什么事儿能惹她开心?”
慧巧想想说:“老佛爷年纪大了,喜欢个热闹,陪她说说笑笑听听戏,听听曲儿就好。”
猛然漪澜想过一个念头问:“老佛爷可是喜欢听八角鼓?”
慧巧一愣,应了说:“凡是热闹的,老佛爷都喜欢,你怎么问起这个?”
漪澜眼里露出一丝慧黠说:“致深会唱八角鼓的,不如让他驳老佛爷一乐吧。”
慧巧埋怨道:“亏你想得出,堂堂总督当众唱八角鼓?”
“古人斑衣戏彩尽孝心的都有,何必拘泥小节?”漪澜不服的辩驳。
慧巧略是惊疑,旋即一笑骂一句:“他若埋怨了去,我只把你供出来吃家法去!”
这戏不过听了几个折子,老佛爷已经一脸倦意,欲起身回宫。
慧巧在身边问:“老佛爷,后面有热闹的八角鼓呢,老佛爷可是
听一段儿再走?”
老佛爷摇摇头说:“倦了,你们玩儿吧。”
安公公噗嗤一笑说:“呦,奴才们还惦记听出大戏呢,这老佛爷一走,就收锣散了。”
听了安公公话里有话,老佛爷停住步问:“藏藏掖掖的,什么鬼祟,快说。”
“听巧儿说,周大人如今可是精通八角鼓,咱们是不是让周大人给老佛爷献个宝呀?”安公公眨眨眼看了一旁的致深,致深 一惊,一脸嗔怪。
“嗯,我倒是想听,就不知你们周大人有没有这份儿心。”老佛爷叨念着。
“哪儿能没有呢,斑衣戏彩的孝心,寻常百姓家的子弟都不忘的,奴才们怎能没有呢?”慧巧笑了说,飞个眸光笑意满眼的望漪澜,漪澜轻轻点头。
致深倒不拘谨,手摇了八角鼓上了戏台,台下一阵子哗然。他一曲《长坂坡》唱得满座叫好。这八角鼓本是贵族子弟常玩儿之物,玩物丧志者居多,熙成小爷便是其中之一。
漪澜在一旁见老佛爷看得兴致勃勃,慧巧娇嗔的说:“原本奴婢也不知周大人还有这绝技呢,还是漪澜妹妹偷偷告诉我的。”话语里几分酸意。
漪澜忙深服一礼告罪说:“漪澜也不过是听周大人提起宫中往事,才知周大人会唱八角鼓。不过,听说昔日这八角鼓唱得最好的,当属摄政王府的成世子。”漪澜看一眼一旁的摄政王。
摄政王听了漪澜的话周
身一抖,似有些吃惊。
漪澜心里早做了盘算,笑了说:“就不知王爷可否凑个兴儿,请成殿下来为老佛爷和皇上助兴,同周大人共唱一曲。”
摄政王吃惊之余打量漪澜,不置可否,似是默许。料是摄政王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总不能驳了老佛爷此刻的兴致。
不久,熙成小王爷被带到,他一身衣衫倒也风流潇洒,丝毫没有拘谨,上前给太后请安,言语间还是嬉笑着无所顾忌的样子。
他越是随意的如一家人,太后也放下许多身架,骂一句:“总算把你个猴子放出笼子,如不卖力的唱,看不让你老子捶你!”
熙成嬉皮笑脸的应一句,挽挽袖子,折扇插去脖颈后,同致深联袂登上高高的戏楼,一时间哄叫声响起,喝彩声如雷动,老佛爷也来了精神,乐得合不拢嘴儿说:“难得让这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