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霖听完刘管家的禀报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脸色却有些变幻莫测。
他的剑眉微蹙,修长的指尖轻扣桌面,显示他遇到了令他纠结的问题。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照你说,应该如何是好?”
“这……”刘管家有些为难。这柳氏如此不开窍,简直无可救药。若是让他说,这人活着也只是殿下的累赘,任她自生自灭就好了。
可殿下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何必让人专门为她准备这许多吃食,还指定由他去处理。那分明是担心有人在她的膳食中动手脚。
更奇的是还让他亲自去送膳食,还必须细细地回禀,这让他无法理解。
不过,听说这柳氏现在是杜神医的人,想来她对殿下还有用处吧。
殿下能走到如今实属不易,他作为诚王府的老人可以说是看着殿下一步步成长……
“既然她想出去,就让她出去转转。你去安排车轿,多安排些守卫。”赵政霖深思熟虑后说道。
刘管家彻底愣住了,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他最敬畏的主子而是旁的什么人代为传话,他肯定会先掏一掏耳朵,然后让别人再说一次,不,说几次他都不会信。
但是,这话确确实实的是诚王殿下亲口对他说的。
刘管家怔忡片刻后,暗暗感慨这柳氏还真让人叹为观止,竟能一再刷新他的认知。
原本那年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竟敢向殿下自荐枕席已经让人百般不耻。后来她被休弃,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没想到的是她有朝一日还会卷土重来。
也不知道她一个弃妇究竟是如何搭上杜神医的,既然她已经跟着杜神医,又为何还要再回诚王府?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住进了前院,如今竟然还让殿下都听之任之,让她去胡闹。
不论刘管家或别的人如何跌破眼镜,柳明溪如愿得着赵政霖的首肯,可以上街了。
这天晴空万里,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一辆马车从路中央飞驰而过,前有百名骑兵开道,后有百名护卫跟随。
柳明溪觉得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以为赵政霖要杀她,结果那些确实是他让厨房为她精心烹制早膳,里面并没有加料。除了有点吃撑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她明明看到院中加强了守卫,于是故意说要上街,结果赵政霖真的让刘管家安排车马,带她上街走走消食。
奇的是,她是乘着诚王府的马车上了街,更让她瞠目结舌的还要属马车前后不少于两名百骑兵护卫。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意思?
若说他只是看在杜鸣生的面上,那么杜鸣生究竟是哪儿来的这么大脸面?
若说他其实是别有所图,那么谁能告诉她,赵政霖搞这么大手笔,究竟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当
然,她知道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但是那件事他应该不知道才对。她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最好这厮永远都不知情,那么那个小小的他就会安全了罢?
不过,她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们这么招摇过市,跟她原先预期的上街转转,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柳明溪原本以为是三五护卫盯着她上街,所以她身上所穿的也是平常穿的那些,一身男子装扮。更别说,紧紧护在她身边的是赵政霖的左膀右臂之一的飞翎。
这一切都显得诡异无比,她已彻底懵了。
柳明溪并不知道飞羽和飞翎究竟姓什么,总之应该不会真的是姓飞,但是她直呼其名有些不合适,于是她说:“咳,飞将军,我要去茶楼坐坐。”
飞翎听到她说的话,面有难色。
柳明溪补充道:“就前面天缘茶楼,那里最是热闹。”
于是喧闹的朱雀大街上,忽然乌泱泱来了几百名护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架高大的马车。再看那架马车,它通体由乌木制成,缀以金色云纹,好不气派!那三角旗子上可以看到同款黑底金纹的大字“诚”。
街上众人纷纷回避,待车过过去,人们快速的围在了一起,兴奋异常:“那是诚王殿下的马车,他不是向来行事低调吗?这次怎会这么招摇过市?”
不论男女老幼,他们面上全是兴奋之色,
很快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那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却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贤王已年届四十,今年还新添了位小郡主,为何诚王成亲这么多年却一位子嗣都没有!”
“哟,看来此事假不了!”
“你们胆子也忒大了,人还没走远呢竟敢当着人家的面儿说这些话,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沉,不想要了吗?”
“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们不过就是说些人尽皆知的事罢了。”
天缘茶楼,是整个大周京城最大的茶楼,也是最有特色的茶楼,同样也是京城,乃至于整个大周最大的八卦流传之地。
正所谓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论是三九严寒天还是三伏天,也不论是****还是烈日炎炎之下,就算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而这天缘茶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