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怡然在一旁连连磕头,额头已经溢出鲜血,杜子茜也跟着连连磕头,心里却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如此动怒,以至于让母亲如此害怕。
杜尚书不以为意,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贾怡然身边,“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明日我带旨要远门一趟,恐怕得过几日才能回来。至于这几日,你也别闲着了,然儿的回府宴就由你来操办了,带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万事俱备。此次你便将功补过戴罪立功,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我再来定罪。”
说罢,杜尚书衣袖一摆便离去了。杜尚书刚走,贾怡然便趴到在地上,额头的鲜血已经血流不止,杜子茜见此,连忙出门去寻奴婢派人去找医师,又连忙赶回来跪在贾怡然的身边,痛苦不已。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爹又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你做什么要把自己伤成如此啊!你看你这额头,肯定要留疤了,娘,为什么啊!”杜子茜跪在一旁,痛哭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杜子茜又如何能理解嫡庶的差别,从小便如嫡子般对待,幼时的事情怕是早已不记得,她又怎么知道当初贾怡然嫁进府
中的时候,是如何的卑微。
她只晓得她现在只不过是做错了事,惹得父亲责罚罢了。与杜芷然受罚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杜子茜不知道,她只是庶女,没有什么身世背景,不过是因为出生在尚书之家才有此生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因为父亲,她什么都没有。
不像杜芷然,杜芷然是尚书的嫡女,是杜家正宗的传人,如果杜尚书有了什么事,那杜家整个家族都有义务去抚养杜芷然,而杜子茜只会被抛弃,甚至连奴婢都不如。
而贾怡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是当初杜尚书出门办事时,一时心起纳的妾罢了。
当初杜尚书遇难,是贾怡然拼命相救,才得保全一命,贾怡然家境普通,杜尚书又心存感激,并且也对她有好感,这才娶回府中做了妾室。
当初杜尚书纳妾,杜芷然的妈妈倒是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杜尚书也只纳过这一次妾。记得那次贾怡然怀孕。自己欢欢喜喜地跑去跟老爷说,却没想到这一胎谁都不想让她留下来。
那晚,杜老爷来到了贾怡然的房中,躺在床上与贾怡然聊着,摸了摸贾怡然的
额头,贴心问道:“今日听闻你身子不适,去寻了医师来看,医师可有说些什么?”
“回老爷。”说着贾怡然便要起身跪首,却被杜老爷拦了下来,笑道:“你有话直说便好,不必如此多礼。”
“老爷,医师说我已经怀有身孕一个月有余了。”说着,贾怡然便低头脸红着,杜老爷却许久都没有说话,贾怡然以为他是激动的说不了话了,又害羞道:“近来瞧着杜芷然小姐一直蹦来蹦去的,就羡慕的很,如今终于自己也有身孕了,妾身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杜老爷听着却一直不说话,贾怡然也不敢多话,躺在一侧渐渐熟睡了,隐约间听见杜老爷叹气道:“此事且等明日再论吧,家里毕竟有个正妻,总得询问下她的意见。”
次日一早,贾怡然醒来杜老爷已经不见了,而晌午之时,杜老爷的父母却来了,杜老爷跪在堂中受训,贾怡然在一旁听着,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
许久之后,众人被遣散,夜晚的时候杜老爷来到贾怡然的房中。贾怡然问及孩子的事。
良久杜老爷才说出话来,沉闷着声音,哑言道:
“流了吧。明日我寻个医师,把孩子流了吧。让他在府中,不是个好打算。”
贾怡然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眼泪都下来了,抬眼看向杜老爷,紧皱着眉头却也寒着个脸,贾怡然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老爷?老爷?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死?为什么我不能将他生下来?只是因为我是小妾吗?”
贾怡然进府以来才知道正妻与妾室的区别有多大,妾室奴婢也只有两个,平时自己也要做不少活,除了自己有独立的一座院子以外,其他的同奴婢没有什么区别。
管家也是表面上恭恭敬敬,却对她的事不管不顾,贾怡然都是自己打理。
进府除了刚进的那一天,贾怡然按照礼节去拜见了正妻以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平日里贾怡然也不出院中,有一个教养奴婢来教她礼仪,一月之后礼仪学会后,贾怡然才能出院子。却饱受冷眼,下人们看她也只是礼仪相待,私下里许多人都在议论她的不是。
贾怡然也就不常出院子了,与其听着那些人说自己乡下野佬,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清净。
杜老爷听此点
了点头叹气道:“明日我会细心安排的。今夜你且好好休息。”说着杜老爷便起身离去,贾怡然想拽着他的衣袖,却从手中脱离。不该存在的又该怎么去把握。贾怡然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妾室却连个孩子都不能有。这个府中自己冰冷一个人,又该如何自处。
而杜老爷,孩子没了自己心里也难过。可是毕竟贾怡然只是一个妾室。自己在朝中也是大官,娶一个没有什么来头的女子,本就有些说不过去,如果她再生了孩子,别说自己会被人笑话,就连孩子也不能好活。
今日杜老爷同正妻说起此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