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在座的人还沉浸在琴技比试时,蒹葭退出了席位,萨赫泊羽心内一紧,不得不承认他曾有过半刻的不安和失落。
蒹葭随宫女行至一处宫苑,屏退旁人后,她隔在屏风后解着衣扣。
“这是我吩咐你做的第一件事,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主子放心。”
黑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蒹葭脸色阴沉,整理着身上的舞衣襦裙。
席内的宋若雪心中暗暗笃定她是因不会舞才羞愧离场的,一时间心情舒畅不少。若能一舞动天下,她必定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娘亲说过,这男人都喜欢柔弱温顺的女子,只要能拴住男人的心,便可待来日踏入高门。
盛京中能歌善舞的世家女子不少,直到将将收尾之时,宋若雪缓缓立身朝着太后皇上行了礼。
她这做法无疑引来诸多不满,要说先前惧怕她相府小姐的身份,有些话不敢搬到明面说。如今算是正中下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却也没能影响她分毫。
“这宋若雪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啊!此等场合,庶出也配冒头!”
“谁说不是呢!在场席坐之人,哪个是庶出来的!”
“这宋家就算再得君恩,也不好如此不懂规矩吧!”
“嘘!此话不可说!宋家世代辅君,怎能因一个不懂事的庶女乱了名声。”
“要我说,刚刚琴技榜首不也是宋家庶女吗!人家识礼得体,惯不像她这般,只想着如何将旁人当做垫脚石!”
可宋若雪并不多理会叽喳的议论声,她自信的挥舞衣袖,扭动腰肢,幻想着如何名震盛京。
舞曲毕,她洋洋自信的含着笑。她这舞柔若无骨,飘然媚姿,舞技却有碾压前者的实力。
“臣女曾斋戒七七四十九天,日日以自身鲜血书以经文,只愿太后益寿延年,百岁常安!”
太后脸上挂着笑,却不多。人可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胜者,怎么看不出她的小伎俩。
“嗯,你有心了。”
话音落,宋若雪有些失落,心中暗暗不平,似乎还在等着太后有无后话,可结果不言而喻。
这时,蒹葭身着舞衣姗姗来迟,裙摆上飘然若舞的仙鹤栩栩如生,脚下步步生莲,那皎洁灵动的模样,震彻人心。
景宴的目光未有片刻稍离,面对男人之间的占有欲,萨赫泊羽目光幽深,警告般的向他撒去眼神。
“皇祖母,汝汝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支舞。此舞精妙,故而想跳给皇祖母看。”
“好好好,我们汝汝也是能琴擅舞的,皇祖母很是欢喜啊!不知道汝汝说的精妙之舞,是什么啊?莫非......是哀家没见过的?”
“此舞名飞天,于壁画中篆刻,后被有缘人描绘下来。据说在遥远的古国,此舞有消灾避凶,增福增寿之寓意。汝汝借花献佛,一来愿皇祖母福寿绵延,二来愿我北辰国土之上灾凶尽退,国泰民安!”
“好!”
皇上与太后连连赞道,那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宋若雪看到这一幕暗暗咬紧牙关,指甲陷入皮肉之中,眸底晦暗无光。
“飞天”舞一起,鼓声阵阵。
席下摆放着错落有致的小鼓,唯有中间一鼓,大的罕见。少女立于鼓上起舞,脚下的击打也是铿锵有力。高潮起,她踏鼓身一步步飞身而起,真真是神女飞天,一舞动天下。
“怎么会!凭什么!她怎么会这舞!她不是在外十年吗?怎么会有这些本事!凭什么!凭什么!”
宋若雪在心中一遍遍怒骂,看着她将要从鼓身下来时,扯断了珠链,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桌下扔出。
她要看着宋蒹葭摔个狗吃屎,跳了惊世之舞又如何!还不是要成为寿宴的笑话,成为世家小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蒹葭确实未注意到脚下,可她自幼习武,区区珠子又怎会放在眼里。只见她步伐轻缓,踩着那些珠子过去如履平地。
“看来,这舞技的彩头非汝汝莫属了。”
“谢皇祖母。”
当宫女将伏羲镯端来的时候,她的喜悦无法掩盖。第一时间,她便看向了自己的少年郎,只见他也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接过镯子,一阵端详摩挲。前世,阿羽曾送过她一只小巧的银镯,上面也刻着相同的花纹。
与这只正好是一对,一阴一阳,互有感应。可那时的自己不知好歹,根本不晓得扔到哪里去了,也从未在意过。
宴会高潮结束,太后因着身子疲乏退了场。蒹葭被宫女带着去偏宫换下舞裙,景宴看着她离开,拿起手中杯盏一饮而尽。
“郡主留步。”
蒹葭回头看着那张不愿面对的脸,将不悦昭然挂在脸上。
“不知为何,感觉郡主对在下成见颇深,可在下却对郡主欣赏有加。”
“三年前冒城灾荒,匪患不清。便是郡主随师门出手于山匪手中救下幼子妇孺,随后临近府衙与富商放粮才保百姓度过难关。”
“你调查我!”
蒹葭平淡无波的掀起话语,此时的她面对眼前人除了厌恶再无其他。若是前世,看到他对自己如此感兴趣,应该会开心得意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