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秒便被谢霁月一脚踹了出去。
她用的力道不大,只是让匈奴帝卿摔了个屁股墩儿。
但是匈奴帝卿却痛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谢霁月。
“别装了。”谢霁月满不在意地抿了一口茶,“不如说说你有多恨扬州郡守。”
“您说的,奴听不懂。”匈奴帝卿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间,又复而无辜地说道,“奴血统低贱,大周对奴有再生之恩,又怎会怨恨旁人呢。”
“再生之恩…”谢霁月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走到匈奴帝卿面前,“别在本官的面前耍小心眼,你说的这些话本官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匈奴帝卿低垂着眼帘,看着谢霁月的裙摆,没有吭声。
“你应当,不是一个人来的大周吧。”谢霁月的手掌狠狠地掐住了匈奴帝卿的两腮,逼迫他与自己直视,“谁跟你一起来的?姐姐?妹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匈奴帝卿身体颤抖了一下:“奴…奴是自己逃命而来的。有侍卫保护着奴出了匈奴,可她们已经死在了新可汗的手里…奴如今确实是只身一人。即无故国,也无旧土。”
此话一出,秦渊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匈奴帝卿话语中的漏洞。
匈奴可汗一向喜欢与各个部落和亲,生的儿子大多长大后都会被送走,少一个皇室男子就少一个联姻工具,更何况男子也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身,新可汗完全没必要非要杀一个帝卿。
秦渊看着匈奴帝卿,他白净的脸上还留着被谢霁月掐过,因完全没有收过力道而留下的红指印。
秦渊觉得那些红印有些刺眼,于是骤然开口发难道:“若没有王女跟你一同逃出,匈奴侍卫又怎会拼死护送你一个帝卿逃到中原?就算你就留在匈奴,新可汗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吧。还是说,你冒死入中原,另有别的目的。”
谢霁月听完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坐回椅子上:“解释吧。”
“奴…奴…”匈奴帝卿被问得头上开始冒冷汗,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难对付,他一时感觉哑口无言,完全忘记了去思考她们究竟是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只能支吾着说道,“奴也不知道大汗怎么想的…非要杀我…”
谢霁月眯了眯眼睛,眼底掠过一丝厉色,语调却不似方才凌厉了,而是放缓了声音:“你也不必如此害怕,本官只是想帮帮你。或许,我们的利益一致呢?”
“帮我?”匈奴帝卿微微抬眸,他不知道这个汉人官员究竟想干什么,但他却隐隐有些动容,谁又想一辈子做奴隶呢。
“是啊。”谢霁月淡淡的勾唇,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毕竟本官也是花了大价钱把你买来的,本官看你这般受苦,着实于心不忍啊;哪怕是顺手拉你一把,都也无所谓,更别说我们目的相同了。”
“可奴并不知道您的目的。”匈奴帝卿咬了咬嘴唇。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本官你姐姐的藏身之处就好了,这对你又没什么危害。”谢霁月微微侧了侧脑袋,见他还在犹豫,于是继续道,“你总不会担心本官对你姐姐不利吧。你沦落风尘,被烙奴印,尊严全无,像货物一样被人挑选,她可曾试图来救过你一次?”
匈奴帝卿的神色一凛,然后垂下头,没有说话。
“放心,本官至少不会杀了她。”谢霁月说完,看着匈奴帝卿的表情变化,然后微微勾唇一笑,“我们中原人可不学匈奴人出尔反尔那套。”
匈奴帝卿跪在地上,落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反复多次,神色挣扎。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眶里满是水光:“您说的是真的吗?”
“本官大可以把你捆起来,严刑逼供,你一个娇弱男子想必用不了一夜便会撑不住的吧。”谢霁月淡漠的说道,“然,本官并没有这么做。”
听到谢霁月的话,匈奴帝卿眼圈顿时红了,他嘴唇微张,最后说了一句:“姐姐仍在扬州。”
“她扮成了汉人?”谢霁月皱眉。
“是。”他答道,“若大人想去找她,奴现在就可以带您去。”
“不必,过几日再说吧。”谢霁月得到了答案也不着急,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好好在屋里待着,今晚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明白吗?”
“奴明白。”匈奴帝卿点了点头,然后跪倒在地,朝着谢霁月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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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这么快直接说出来了…真是没想到。”秦渊回到他和谢霁月的厢房时,还是觉得事情顺利到简直难以置信,“他不会随便找个人来诓骗我们吧。”
谢霁月听到秦渊的疑虑,轻轻笑了一下:“不会。”她掀起衣衫坐在软榻上,继续说道,“他精神早就濒临崩溃了,若是能找到一丝光亮,能使自己拔出泥潭,自然不愿意放弃。”
她掀开雕花镂空香炉盖子,里面的沉香木已经燃尽,她又向里面放了一小块。
秦渊看着青烟从炉中缓缓升起,飘散至屋内这才继续问道:“那您当真要救他?我还以为…”他贴着谢霁月的肩膀缓缓坐下,垂眸看着她腰间的玉佩,才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