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离,秦渊掀着车帘直至镇北侯府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怎么小脸垮成这样,朕又不是以后不让你见他们了。”谢霁月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压在了秦渊的唇角上轻轻上挑。
眼前的人立刻变成了一只嘴角向下,一只向上的滑稽模样。
“没有,只是刚才母亲说再过两日便要回蓟州去了。”秦渊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谢霁月,她的手还按压在自己的唇瓣上,微凉温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心脏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
“是吗?”谢霁月闻言收回手掌,转身背对着秦渊,目光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中。
“嗯,臣侍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秦渊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惆怅。
“蓟州啊…朕倒是还未去过。”谢霁月低声喃喃自语着。
秦渊闻言抬起头看着谢霁月的侧影,她的侧颜柔和而静谧,像是一幅水墨画般。她的五官极为精致漂亮,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甚至连她的睫毛也清晰可辨,仿佛蝴蝶的翅膀般纤细柔美。
谢霁月感受到了秦渊的注视,猛然间转身,对上了秦渊那双幽深如夜空的黑眸。
“未来的事情都说不准,你若实在想念,朕便召她们进京。”谢霁月淡淡的笑着说道,她的笑容宛如冰雪初融时绽放在枝桠上的一朵梅花。
秦渊也笑了。
“谢陛下。”
———————
马车刚行至皇宫内,安青便守在门口等待着,见到马车驶过来立即迎了过去。
“陛下”
安青打开车门,谢霁月从马车里走出来。
“何事?”谢霁月低头问道。
“陛下,章大人来了,在宣室殿等您,说是有要事禀报。”安青低声回道。
谢霁月闻言皱眉,随后转头对秦渊说道:“你先回甘泉殿休息吧。”
秦渊点点头。
谢霁月没再多说,走上龙辇,安青则紧随其后跟着一起离开。
——————
宣事殿内
“你是说那宅子里还有暗道?”谢霁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眉眼冷冽,一字一句的质问着。
“是!”章棠连忙叩首答道,“暗道入口隐蔽,藏于院子内一干涸的池底,臣也是意外发现。”
谢霁月闻言脸色沉了沉,“那暗道通向哪里?”
“城外,黑龙潭。而且,臣还在黑龙潭附近看到了车辙,暗道内也有,痕迹极深,估计是运过重物。”章棠低声回道。
谢霁月闻言皱眉不语。
“臣按陛下吩咐,去查了匈奴上次觐见先帝时走过的地方,其中就曾在黑龙潭附近的云蒙山歇过脚。”
“使团觐见,必要献礼,但是所带箱子数都会被记载,若是想偷运兵器,那就说明朝中有人帮她们改掉了登记薄上的内容…”谢霁月说道这里眼睛一眯,眼神凌厉,“安青!让鸿胪寺卿来见朕!”
谢霁月说完又看了一眼章棠问道:“她们还在哪里停留过?”
“分别是忻州、平遥和郑州。”章棠低头回答道。
谢霁月闻言陷入了沉思。
章棠跪在地上等待着谢霁月的指示。
谢霁月半响没有开口,说了一句:“你先下去继续追查那个妓子和之前跑了的人的行踪吧。”
“臣遵旨!”章棠说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章棠一走,谢霁月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的话。
“真是胆大妄为。”谢霁月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杀机。
…
不过多时,鸿胪寺卿陈钰便匆匆赶来。
她头发埋在了帽子里,衣服也不规整,显然是刚被从床上薅起来。
她刚进殿便急切的跪下来叩首:“臣参见皇上。”
谢霁月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开口让她起来。
“先帝二十八年,匈奴使团来朝觐见一事,可是你负责。”谢霁月声音冷厉的说道。
“这…臣当年还是少卿,使团来朝是方大人全权负责…”陈钰闻言连忙解释道。
“方子倩?”谢霁月闻言挑高眉梢,眼睛危险的眯起,“就连礼品登记这种小事儿也是方子倩亲自派人做的?”
“回陛下,是的。臣当年想按照以往的规定安排主簿来做,还被方大人训斥过。”陈钰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方子倩…”谢霁月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阴冷无比。
方子倩如今已是户部侍郎。
“你先下去吧,明日把使团觐见时方子倩都安排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儿都写进奏折,呈给朕,此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谢霁月挥手让陈钰退下。
陈钰听到了谢霁月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谢霁月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揉捏着太阳穴,眼中满是阴霾。
苏府、妓子、鬼宅、匈奴、鸿胪寺、户部。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晦暗的烛火在谢霁月脸上闪烁,此时的她看不清神情,颇有一种山雨欲来花满楼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