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河梯岸边,孩童拖浆戏弄,鸭随水流经,逢人声起:“一萧山阴对月寒,忘川妇哭潭。耳来风闻沉沙去,谁问乌子密?”
过往书生将双手握拳紧紧交换藏进衣袖,极力将脑袋埋进颈下棉服内,瞅了瞅脚下岸边孩童,闷声问道:“大雪纷飞,不回家热闹,还在这里作甚,难不成平日里先生是这样教的?”
那些个小孩一听,抬头也看看书生,互相眼神来往,却不言一字,沉稳老道的样子让人生气,于是书生接着说道:“也罢,不在书屋的日子里,你们是自由的,念书的道理也是完全可以不顾的,既然这样,我只能同你们家管事的好生说一说,要是这雪一直这样下,那么书屋也大可不必继续下去。”
说罢,书生提起脚边的篮子背在身后就走了,雪嗖嗖的声音顿时又化作了嬉闹。
要说洛阳什么最为出名,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洛阳书画。在历史所记载的图卷里,记录洛阳书画的痕迹甚至要更早于洛阳本身的出现,当然那时候洛阳也并非叫做洛阳,而是叫做咸阳,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石墙严实着的山城。
洛阳书画一早别有三大流派,其中最为隐秘的是居于城外密林间,逍遥自在的乐天一派,他们的出现起初源于一名州南落榜书生,因为年轻时丢了仕途,受不了现实残酷而选择埋头深山进行自我哭诉,久而久之,在灵魂不断地接受自然雨露的洗涤之中,也就有了如今这样一种随性而为、脱于世俗的个人风格。
不过乐天派虽然表面看似隐秘且不与世争,但在暗地里,所写的一字一句也都无时无刻不在抨击世间百态的黑暗和腐烂。
这不同皆属于官派的歌字阳派和娟秀左派,阳派平日负责美文美画,京上华殿高雅,蛮人粗鄙,于是要让人们一眼就能看见其好。左派则负责添油加醋,让人们不仅仅看见其好,便犹如我知晓你对我的敬仰,但我也要你明白为何敬仰一样。山与山齐,不类择高,二者于此各尽其能的让官家人形象更加完美,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所谓言论渺渺如薄纱,融水而明,却实在不如一张书画来的巧妙和巩固的周全,毕竟布衣言论会淡忘于柴米油盐之中,但画作诗词却能高挂于庙堂,即便一眼不望去,却也能默染在平时。
…………
洛阳京街处处有画卖,不管是大作小名,还是大名小作,都有着一些身影露身出现在雨棚之下的板子摊位上,分布于各处娴静之地。角落里面,老板自然也是悠闲的靠在椅子上,闭着小眼哼着乐曲,诠释了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不过此时正逢雪期,为何还有人摆摊于此?有点令人琢磨不透。
书生揣着手站在摊贩前,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于是好奇问道:“老板为何大雪里卖画,有的卖?”
那老板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粗略打量了一番书生,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又闭眼睡去了。
凉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加上没有走动时的舒展,书生片刻便觉得身体有些迟缓麻木起来,甚至待的久了,眼睛也红润不少,想来想去于是决定不再多问,转眼就看向了眼前所展示的一些书画。
只见那车板上躺着的最大一幅画约有一个成年男子胸间大小,整体略显老旧,像是有了些许年岁。在细看其上内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黑黄两色为主调,画中染有山水黄林,黑石白云,山间少有人影点点,本与现实相符,此刻衬着密林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再看那林上白云触碰山间就破碎,化作雾气又飞升,而后云层上就有了不少雪花飞舞徘徊,景色正如当下。
书生详的眉端微靠,暗许不屑道此人真是脑洞大开,但稍后用了用自己的文思才华想尽一番后,又不由自主赞叹起画的美丽和漂亮,也算得上是与众不同的佳作,于是笑脸问道老板:“此画,何人所作?卖与不卖,价格多少?”
老板闭着眼长舒一口气,买卖事看来是无法推脱的,便缓缓说道:“有心观赏,却又心生喜爱,空手拿去也无妨,至于价格多少,诚心无价,画也无价,那便无需有价。”
书生指着画惊讶道:“无需有价?老…老板,虽说小生确实有心看画,但若白拿东西,貌似也不合道理,书中常说物尽其价才能物有所值,何况你雪天卖画,本属不易。”
“是读书人?”
老板像是来了兴致,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书生,瞧见了身后的箱笼,里外仔细看看后轻声说道:“难怪哩,有这种兴致来看画……年轻人,老夫向来卖画从不收钱,却也只在凛冬大雪之际贩卖,今日你我有缘,你若当真心生喜爱,送你一幅也是无妨的。”
说罢,起身熟练的将书画卷了起来。
见老板将书画直接就递在了眼前,书生自然的犹豫了一小会儿,但无论怎么寻找理由,奇怪的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于是只得急忙双手接过,弯腰作谢:“那便谢前辈赠画,小生感激不尽,只是能否多问上一句,这书画本属洛阳上佳,但眼下四处无人,不闻不问,意义何在?”
看书生一脸疑惑,老板探出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摊开手接了一掌雪花后说道:“寒冬来临,有心之人自会途径,有缘之人,自会相逢,说来画也仅仅是一个引子,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