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自得配上美酒,先前百花宴上的果酿清口醉人,宫里改良配方后又送了些来。
奈何元念念是个不顶事的,第二杯尚未见底,她便撑着脑袋冲靳淮傻笑。
如此娇憨的模样逗得众人忍俊不禁,元母见凉风四起,害怕她着凉,只得命元铮将她背走。
“这点酒量还想着喝酒?”
元铮认命地半蹲在前,嘴里不住打诨,“幸得她只是少饮了些,若像前些时日在宫里那般,那才真真是折磨人。”
待人走远后,元父这才放下了用膳的手,状似无意地说起:“靳大人,你城府似海。若是以前,我定不会认为你是她的良配。”
靳淮将杯中的果酿一饮而尽,好整以暇地看着元父:“元将军何出此言?”
“随行的安暗卫,百花宴的彩头,被遣散的宫人。”元父看着靳淮,语气中蕴含责问,“靳大人还要我继续说?”
靳淮不答反问:“元将军又是如何知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元父冷声开口,“念念她看似莽撞无知,实则万事通透,今日我同靳大人说这些并非为的是一个结果。”
见靳淮不解其意,元母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起:“念念诚然已知晓这些事,我们也同她分析过利害关系,可她仍然同你站在一处。我们当父母的少不得要为子女打算,今日只想要你一句话。倘若日后我元家遭难,你是否会拼死护她?”
“我会。”
靳淮朝二人恭敬行礼,拱手作答,“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拼死相护。”
得了这份承诺,二人皆是长舒了口气,同他说起一些元念念都不曾知晓的事。
“我们夫妻原本希望她的丈夫温良恭谨,这样我们自可庇护她,总能有许多舒心日子可过。”
元母看着靳淮,轻笑着摇头,“到头来你是一个不占。你为人虽正直,可碰上她的事却尤为偏执。我同她父亲便在想,你这般的人,既能管住她也能护着她,倒也能算半个良配。”
“我们同你说这些,念念都不知晓,这些话还请你只当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一些恳求。”
这些话借着这样一个时机说给了该听见的人听,靳淮全数应承了下来,而后才听得元父提起了现如今的要紧事。
“前些日子念念让我提防东阳侯,究其原因,她却说不明白。我想问你,可知其中缘由?”
靳淮点头:“百花宴上念念从长门殿出来后,听见有人在偏房提及兵权一事,字里行间还跟她曾经绑架一事有些牵扯。大抵是听声音有些像东阳侯,这才提醒您小心。”
绑架一事从发生当日起便是梗在元家众人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出来更咽不下去。
虽说这些年零零散散总能寻得些许线索,但总也被切断,追根溯源何其之难。
现下更有递上前的线索,元父自得去接,一来确然是顾及自家女儿,二来则是需确保兵权无虞。
“那当时密谋的另一人可有眉目?”
靳淮摇头示意不知:“当时念念的举动引得屋内人警觉,这才没看清楚。只是她曾说那人满身珠翠且能在宫中行动自如,她猜那人定然地位不凡。”
宫中能如此行事之人无需明说,元父眼色晦暗不明,不知将这话听进去几分。
元母垂眸暗忖,片刻后才又恍然大悟:“难怪当日在宴会上,东阳侯口中一直在猫啊狗的,我当真以为他是喜欢这些,原来是在暗指念念坏了他的事。”
她转头又冲元父说起,“只怕是要再加派些人手,我担心他会对念念不利。”
元父却对此举不甚赞同:“突然加派人手只怕会叫人起疑,倘若念念不离开京城,这些人身在暗处,自不会对她不利。”
听得这话,想来有理,元母便不再多言。
元父想起先前靳淮行动多有不便的模样,再联想至今日种种,疑窦突然间在心中萌芽。
“你在沧澜山遇刺之事是否也同他相关?”
“尚不得知。”
靳淮只得一五一十将话说清,“我确然是在查当初绑架一事,抓住的活口也吐露了些许线索,近日得空只怕还需去趟安成县。”
“安成县?”
听得元父存疑,元母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无非是因安成县近日流寇作祟,陛下特派了宋轲前去剿匪,如今他应已进安成县境内。”
骤然从元父口中听得这名,靳淮的神情凝了一瞬,眼底浮起一层浅淡的不耐。
这幅神情瞧在元母眼中,心下暗惊,难免也得说上两句。
“世人皆知宋轲对念念有意,可念念对他全无非分之想,这你大可放心。”
靳淮知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先前的不耐尽数褪去,耳尖却染上殷红。
元父轻咳两声,斟酌着开口:“不知何故,京城附近竟也有匪徒流窜,平白叫人觉得不太平。泉泠你需得嘱咐念念,近日切不可出城。”
“自然。她近日一门心思待在御史府,倒是也没随处溜达。”
元父点头:“御史府如今成了她的好去处,姑且算作是件好事。”
作为御史府的掌权人,靳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