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靳淮醒了过来,虽说大部分都是底子好的缘故,但少不得还是要细细将养。
长公主府里的奇珍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御史府里送,说到底还是元念念的功劳,直到将御史府中的库房堆得满满当当才算作罢。
“郡主,这山参昨日送了今日还送吗?”
阿芙举着根如半臂长的山参有些拿不定主意,跟端着半盅枸杞鸡汤的银雀面面相觑。
元念念自是没工夫搭理这事,忙对镜比着珠钗,随口诌道:“不若你再去库房里瞧瞧有什么东西,再挑些咱们先前没送过的再送去。对了,我昨晚编的剑穗在何处?”
“在这里。”
银雀将托盘放在桌上,从一旁的圆盘中拿出了条由如意环做结的鸦青色剑穗递给她
这剑穗倒是不长,上头的如意环也被工艺师傅精雕过,呈出一派祥和之景。
“这手艺倒是不错,寻珍阁的老师傅果真是尽心。”
如意环触手生凉,在她手中透过日光发出些许温润白光,光是瞧着便已是讨喜至极。
她尚能想出靳淮拿着它的模样,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郡主今日还要去御史府吗?靳大人刚刚捎信来说,今日他需得进宫,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银雀上前重新替她理了理发髻,将耳饰也都换成了点翠耳钳,笑道,“郡主自打同靳大人走得近,竟对仪容仪表也上了心。”
她被说得有些羞赧,少女的心思在脸上尽显。
镜中人额间点着茶花花钿,细长的柳叶眉同腮边的淡色红晕作衬,显得人在形容温婉中带了些许娇憨。从细巧挺秀的鼻子顺延往下寻得朱唇榴齿,使人更加明艳上三分。
不得不说,京中在妆面上的手艺,银雀当真是数一数二的好。
“现下日头尚早,我去宫门前等阿淮。”她指了指桌上的鸡汤,吩咐阿芙,“将它带上,好叫他下朝回来有口热汤喝。”
马蹄声落在长街的青石板上,卖面老翁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万事万物皆是一派欣欣向荣。
待她赶到宫门前时,恰逢下朝,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嘴里仍为在朝上未得出结论之事争论不休。
靳淮在他们之中是独树一帜的好看,挺拔秀丽的身姿一眼便能瞧见。
他早早地看见在宫门前等候的元念念,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喷香细润的鸡汤滋味从食盒的边缘溢出。
朝臣们自是会瞧眼色,上赶着来问安,嘴里倒也不住地打趣靳淮:“靳大人当真是好福气,下朝便有这热汤可喝。”
靳淮笑而不答,元念念应着声直往他身后躲,满脸皆是少女藏不住的心事。
“念念?”
从另一端的朝臣中传出一道清朗的嗓音,透出许久未见的欣喜。
她回头望去,倒是让她瞧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宋轲,宋媛的嫡亲兄长。
宋父风骨不倒却客死异乡,满门荣耀尽数由宋轲一人承担,领命驻守边疆以护大好河山。
如今得见,儿时之事走马观花似的往眼前过,心中早已是唏嘘万千。
“你竟回了朝?届时还会离京吗?”
宋轲爽朗一笑,“尚不清楚,领命回朝而已。”
说完,他便打量起一直站在元念念身侧的靳淮来,眼底的探究毫不遮掩,隐约得见一些似有若无的敌意。
靳淮将元念念护在身后,神情淡漠地盯着眼前这人,似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可这目光片刻不移。
两人之间的不对付引得朝臣尽数离去,谁也不愿沾得一身腥。
“阿兄。”
宋媛的叫喊从身后传出,笑颜在瞧见元念念时即刻耷拉了下来,眼里的厌恶毫不避讳地透了出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话问得好笑,元念念存了心思要逗弄她,“自是来找阿淮的,不然是来找你的?”
宋媛讨了个没趣,将自家兄长拉着往边躲,“谁知道你的诡计,离我家阿兄远些。”
“阿媛。”宋轲低声训斥,“不得放肆。”
这宋家也有宋轲一个明白人,只因远在边疆,京中之事无暇顾及,这才将她们一家女眷惯得没了规矩。
他训斥完宋媛后,拱手肃立赔罪:“万望郡主不要同阿媛计较。”
或许是见不得自家兄长这般做小伏低的模样,宋媛的好心情霎时间踪迹全无,挺直着背脊不肯弯腰。
元念念今日前来本就不是来寻这兄妹俩,自是不会同他们计较,手一抬便免了礼。
只欢欢喜喜地拉着靳淮,叫他尝尝自己熬的汤。
“我找醉仙楼的厨子学的,快尝尝如何。”
鸡汤本该有的浮油被尽数撇去,上头零星点缀着几颗枸杞,出锅时再佐以薄盐,这才成了这盅入口醇厚的鸡汤。
可洗手作羹汤这事,落在宋媛眼里自是一万个瞧不上,满脸皆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撇开身份不要,竟愿为了他踏进后厨那等脏污之地,倒真是惹人笑话。”
宋轲还未来得及训斥,只闻得元念念哼笑一声。
“是啊,也不知是谁,夏日里熬了酸梅汤拿给心上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