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的人狡猾,这在大晋是人人都知道的。
苏淼淼更不认识什么高桥大师,当下就拒绝。
宫本泽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姑娘若跟我们离开,便是东瀛的贵客。我们会以最高规格欢迎。”
“高桥大师格外开恩,准许姑娘成为高桥太太,那是无上荣光。”
“姑娘若是不同意,就别怪我们无礼。届时,姑娘名节败坏,也一样只能嫁到东瀛。”
他们竟打着要坏她名节的主意,逼她去东瀛?为什么?就因为她做了个新茶?
这事情看起来很荒谬,苏淼淼却从宫本泽的脸上看到了认真。
他一定会这么做。
苏淼淼当下不敢迟疑,转头就跑。
……
这一日的早朝分外难熬。
从吏部到工部,几乎每个人都被骂了一遍。
所有人都知道君洛白心情不好。
连平时最闹腾的几位阁老都歇了气,弯着腰不去触碰君洛白的霉头。
所有人都不敢开口,早朝匆匆结束。
户部尚书唐锦淮偷偷去找杜函风:“杜侍卫,王爷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火?”
杜函风心想,八成跟贡茶院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但……
“唐大人可是有事?”
唐锦淮呵呵一笑,将手里的帖子塞到他手里:“秋收的事情,刻不容缓,还请杜侍卫一定要送到王爷手上。”
杜函风还没答,就听到君洛白带着寒霜的声音:“去贡茶院。”
果然。
杜函风不敢耽误,笑着辞别唐锦淮,跑着去准备马车。
”一刻钟时间,本王要到。”
君洛白心跳快得不行,嘴里已经被苦涩逼得不敢动弹。
苏淼淼……
他狠狠捶了下车壁,心中忍不住咒骂:丘仁明果然是个废物!
华丽的马车从街上飞奔而过,扬起阵阵灰尘,所有人都不得不让开道路,因为马车上,赫然是摄政王府的标记。
马车里,君洛白一脸寒冰地坐着,平日里慢条斯理摸的玉扳指被紧紧攥着,将那一节手指扣得发白。
明明不过两条街,平时喝口茶的时间就到了,今天竟这般漫长。
“再快些!”
车夫听到这句犹如带着寒冰的吩咐,不由得苦笑,咬紧牙关,狠狠抽了一下奔跑中的骏马。
霎时间,马车的速度竟又快了一分。
到了贡茶院,不等马车停稳,君洛白便跳下来,大跨步往贡茶院去。
贡茶院外守着二皇子的护卫队,得了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出,硬着头皮想拦一下。
君洛白不废话,直接抬脚将人踹出去。
“全部扣下。”
就连说这句吩咐时,他都不曾停下脚步。
贡茶院里却已经闹翻了天。
有人大喊着“走水了”,提着一桶桶水不停地往作坊跑去。
贡茶院内有烤茶、熏制等工艺,一向有烟火。
君洛白没在意,此刻才发现升腾的烟气很重。
他的心忽然沉甸甸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气息,变得有些僵硬。
沉重的心在终于看到苏淼淼的瞬间忽地放了下来。
她垂着头,头上的木钗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挽着的头发散落下来。
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满满的伤痕。
万幸,都是小伤。
似乎是察觉到他来了,她抬头看向他。
红红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似乎闪过一丝委屈。
她皱了皱鼻子,将要落下的泪水憋回去,头又重新垂下去。
见到苏淼淼没事,一直扼住心脏的大手猛然松开。
君洛白的理智渐渐回笼,声音变得平静无波:“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犹如天籁,丘仁明几乎是跪着爬到他跟前,声泪俱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却把宫本泽想掳走苏淼淼的事瞒住,只说苏淼淼发现他们要偷东西,情急之下打翻了炭炉,这才将众人引来。
君洛白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丝,目光再次扫过苏淼淼。
“请大夫来。”
“至于宫本泽,收入大牢。”
……
苏淼淼被杜函风偷偷送回王府。
换身衣裳后,李成冉正指挥叶心给她上药。
她身上有十几处的擦伤,虽然不算严重,但是破了皮,每碰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君洛白进来,见她小脸疼得发白却撑着没哭,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这一辈子,甚少有害怕的时候。
唯一一次是父王和母妃死在眼前。
这一次,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见到她没事的瞬间,他抖着的手才松了下来。
她遇到这样的险境,是他半忽视半授意的结果。
她如果真的出了事,他怕是要愧疚许久。
上好药,其他人都退了出来。
苏淼淼见他脸色不好,没有迟疑地跪下去:“王爷,淼淼又给您惹麻烦了。”
东瀛人一向难缠。
她烫伤那两个东瀛人,君洛白不知要花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