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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燕都城门外,昭颜轻轻撩开帘子,看着古朴的城门,人来人往的模样,全然一番物是人非的光景。
到了燕都,刘文英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那上吊的绳子应该用不上了吧。
和城门外的守军交接完文书,还想多问两句这白姑娘安顿在哪?宴请又在哪?北川王什么时候,才接见白姑娘?没曾想那守军脾气大得很,一副面露凶光,杀气腾腾的模样,刘文英作为文官,说不怂是不可能的。
可对方收了文书,转身就走是几个意思?
刘文英略显尴尬,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与其这样,又何必兴师动众一纸圣旨将人“请”回来,你真当白姑娘无处而去?
刘文英迟疑地转头看向马车,只得硬着头皮,冲马车里的人行了个礼道:“白姑娘,燕都城到了。”
“只是这王宫似乎并没有准备接待之礼,所以白姑娘这下榻之处……还需下官先行进宫启奏北川王,再做安排。”
昭颜在马车内挑了挑眉,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既然燕都没有落脚之处,总有我落脚之处。”柔软的声音,温婉动听,让人如沐春风般,“我们走——”
“哎,白姑娘,白姑娘!”刘文英急得冒汗,这怎么就走了呢,他好不容易请回来的,这要是走了,以北川王的性子,必是饶不过他。
刘文英伸手挡在马头前,心急火燎:“必是那礼官怠于政事,白姑娘,还望您在马车内稍作歇息,下官马上进宫禀告。”
就在刘文英觉得这白姑娘好说话之时,这要不好说话,能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回燕都么?便听车内传来一道说话声。
“既是忘了,那便忘了,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夜辰调头——”昭颜吩咐道。
夜辰飞身上马车,一把夺过了马夫的缰绳,伸出一脚便将人踢下了马车,替代其原本的位置,调头驾车离开。
“这……这!”刘文英想伸手拦住,可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只能看着那马车扬长而去,他急得原地直跺脚。转念想到什么,赶紧提着官服裙摆,赶紧往皇宫跑去。
梁国皇宫内 凤仪宫内
刘文英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近一个时辰了,这柳美人也太能缠人,怎得还不见王爷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都快黑了,他才见一袭黑衣长袍,身高约九尺,宽肩窄腰的男子踏出凤仪宫。伴随他大步往这边走来,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吓得人不敢直视。
裴稷从刘文英身边走过,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随意问道:“你是那个——”
“下官乃是王爷亲封的钦差大人,奉命去江南将白氏一族接回燕都。”
“哦,没接回来是吧,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刘文英拼命挣扎,在侍卫钳制住他时大喊道:“王,王爷,白姑娘请,请回来了!”
裴稷的脚步停住,转过身,眼中诧异,“不是说白氏一族素来清高,孤傲,以拯救天下为己任,乃文人界的鼻祖么?怎么如此没有气节,本王一召,她便来了?”
他当初不顾梁国朝堂之上旧臣的阻拦,强行入驻梁国皇宫,处理梁国政事。就为这点小事,那些迂腐的酸儒们还以此明鉴,在大殿上撞柱,血溅当场了好几位。
白氏想必也是听过他的名号的,杀戮无常,竟然还敢来?
况且柳诗也说过,她说这白氏圣女早就和西楚王楚曜情投意合,私定终生,白氏一族最终辅佐的也是西楚王。所以,此番去请人,他势必不会如愿。
所以他才没多费什么心思,随意差遣了个人去请她,意思下,她若不来,正好给他找到借口攻打江南。
至于柳诗说的,白氏将辅佐西楚王楚曜,最终西楚、东湖、北川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他是有所怀疑的。白氏也不过是一个闺房娇女罢了,哪有动摇他大位的本事,可见柳诗神色认真,不似作伪,而之前她又数次说中战事,他便对白氏之女多加留意了几分。
旨意是传下去了,可他压根没当一回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自然就没有什么接待之礼了。
没想到,竟然把人请回来了?
裴稷挑了挑眉,冲侍卫挥了挥手。刘文英才得以自由,跪地行礼。
“行,那就召她进宫吧,本王在前殿见她。”
见刘文英迟迟不起身,烦了:“怎么回事?”
“她,白姑娘又走了。”
“走了?”
刘文英只得将方才遭遇细细说道,听得上头冷笑声,他吓得只敢将额头匍匐在地上。
裴稷压根没当一回事:“不过是卖弄下文人的骨气罢了,必是没有走远,你再将她请回来便是。”
刘文英:……
我之前也和你一样认为,这白姑娘人美心善,似乎挺好说话的,可城门口一幕让他知道,这姑娘性子是真的倔。
怕只怕她都走出去老远了。
怕什么来什么,昭颜一行人还真就跑出去了十几里地了,还不回头的那种。
探子来报,那方向一路向东,半点不作假。
裴稷坐不住了,这是要去东湖啊!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