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幸进入君上特地为她布置的房间,顿时感受到了那份独特的心意。
这个房间完全就是按照谢府的房间一比一复制的,这让谢思幸瞬间感到温暖许多。
她完全没想到君上已经细心到了这个程度,甚至连侍女的模样,都和银杏有几分相似。
“小姐,您唤我玉春就好。”那侍女看上去也是非常体贴。
她向自己梳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让玉春先退下,自己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了。
床头还闪着微弱的光,谢思幸一直盯着那跳动的火焰发呆,短短几天,自己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已经让她有些疲于应付了。
自从见到王游的那一刻开始,不知怎么,谢思幸总感觉心里堵得慌,不知道如何发泄这份情绪。
大哥的下落仍然扑朔迷离,甚至没有一点头绪,王游的遮遮掩掩、舞女的报恩还有君上的邀约,这一切,仿佛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而谢思幸,早已没有其他选择了。
此刻她竟有些担心王游的下场,如果君上发现二人曾经见过,又该怎么解释呢。
希望王游能够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君上不再疑心此事。
而自己与君上,到底有过怎样深的羁绊,能让他不顾一切,半夜三更来到谢府门前,并布置了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
太多的谜题等着她去解开。
就这样她慢慢地睡着了,模糊之中甚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谢思幸做了一个梦,而她之所以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梦,是因为梦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
梦里她竟然体验了《琵琶行》中发生过的场景。
一阵凄然的琵琶声吸引白居易与友人登上了那艘船,等了好一会,那女子终于“犹抱琵琶半遮面”,出现在二人眼前。
那女子开始拨动琴弦,顿时四周鸦雀无声,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成了她的听众。
白居易初听已觉情感之浓烈,“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他很快和这名女子共情了。
等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时,全场无不为这精妙的琵琶声赞叹。
琵琶女的悲惨经历跃然纸上,众人纷纷直抒胸臆,一时间竟不约而同地擦起了眼泪。
而谢思幸也对他们的经历表示同情,她从未想到从前只在教科书上学过的诗词,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确实是语言难以描述的震撼。
对她来说,当下最为紧要的,则是领悟琵琶女的技艺。
如若自己能在君上面前弹出这样的曲调,想必他一定会为之所动。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玉春已经在候着了,谢思幸让她去拿一把琵琶过来。
琵琶女的动作已经在她脑海里演绎了千百遍。
可是对于从未弹过琵琶的谢思幸来说,这的确是一项很大的挑战。
“小姐,这是宫里最好的琵琶了,自从您上次弹过之后,已经再未有人动过它了。”
那是一把象牙凤颈琵琶。
令谢思幸感到吃惊的是,这把琵琶和梦里出现的没有半分差别。
接过琵琶后,她仿佛亲身体验到了琵琶女悲惨的身世,听到这刻骨铭心的曲调,就连白居易与友人的感慨都好像触手可及。
而另一边,谢思恒和谢思运发觉妹妹竟不在府中,顿时惊慌失措,焦头烂额,是母亲从容不迫地从房间里走出,对他们俩说道:
“她此刻正在宫中,想必君上召见是有要事,不必担心。”
“那…父亲去了哪里?”谢思运终于把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自打他来到谢府,从未见过父亲,平日里只有母亲一人在安排各种事情。
母亲的眉间闪过一丝忧愁,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道:
“他忙于政事,许久不回来也是常有的。”
说罢便关上了房门,坐在香炉旁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了谢思幸,偌大的谢府似乎一瞬间安静下来。
谢思恒盯着秋千发呆,除了妹妹,他此刻想的,还有雲天酒楼的那个舞女。
坦白来说,自上次相见之后,谢思恒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再去寻找她。
虽然去雲天酒楼是最简单的办法,可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酒楼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况且,自己身为将军,还是少去这种地方为好,毕竟那天招待也从话语里给了他暗示。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谢思恒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离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打算去外面购置一些药品,顺便打听打听这城中的奇闻逸事,或许对他解答内心的疑问有帮助。
一路打听这,他找到了南庐街上一家很不起眼的商铺,此刻谢思恒是一个人出门,并没有带着谢思运,所以格外警惕。
那间店铺藏在巷子的最深处,谢思恒费了好大的劲才穿过各种杂物,来到店铺的门口。
此处的萧条与相隔不过几百米的南庐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树叶枯黄,笼罩着一股凄冷的气息。
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过了许久,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