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城刑天狱中,巡逻的狱卒突然大喊:“起来起来,大哥来审讯了”!
盘坐冥想的念恩和一讳被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吵醒。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扛着锄头,身高八尺的魁梧糙汉子正站在狱卒身边面带微笑的伸手讨要什么。
狱卒被对方伸手的动作吓得抖了个激灵,无名辈的他们都是听着糙汉子柳奇坤的传奇长大的。
传闻柳奇坤一双千里眼能看清八百里开外的蟋蟀是公是母,一双顺风耳能听得到另一座城骰子落地的声音,一双蒲扇大的手,一拍就能拍掉一座山头。
谁要是在他面前讲瞎话,谁就要做好变为山头的准备。
“你小子又在胡思乱想啥呢,吓的站都站不稳了”。柳奇坤抱怨道,他一看狱卒神游天外、战战兢兢,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在想一些传闻事迹了。
狱卒干笑着,眼睛眨巴着使眼色,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塞进柳奇坤口袋,连忙道:“柳大哥,就这些,请您笑纳”。
柳奇坤伸出大手拍了拍狱卒,肯定道:“嘿嘿,到这来了三回,还是你小子痛快,其他几个都藏着掖着,愣说自己没有”。
念恩注意到柳奇坤进来以后,一讳的两只手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捏成了拳头。
这是一个人精神紧张下的过度反应。
柳奇坤把锄头斜立在墙上,用手按压了两次后,坐了上去,漫不经心地对着一讳问道:“就是你闹事”?
念恩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对方直接无视了他,于是走到柳奇坤和青山视线交错处,不满地回答道:“是我闹事,他出于好心帮我”。
柳奇坤甩了甩头,把刘海尽量往一边甩,捂着嘴道:“别搞笑了,念大侠,就你那小身板,站那给你打都不带掉一根头发的。”
他从自己的菜园子赶到这里来,主要觉得长老们最近吃多了脑子不正常,都传出了“十五岁御气境”这种天方夜谭。所以他想亲眼看看,毕竟眼见为实。
柳奇坤越过念恩,仰起头继续对坐着的一讳说道。“里面那位小兄弟,你怎么不早点闹事,哦,不早点讲清楚原因”。
“早点闹事”?
念恩和一讳同时听见了柳奇坤的口误,有点犯迷糊。
柳奇坤看俩人迷糊的眼神,又把头发甩了一甩,心中嘀咕道:“要是你早两天闹事,我还是御气境,就可以和你打一场了”。
一讳起身走到牢门前,和念恩并排站着,解释道:“不是我闹事,是小师弟闹事,他要打谁,所以我打谁”。
“念恩是你小师弟?你有师父了”?
柳奇坤面色古怪,他到这里来之前,几个老头子传给他的信息没说过一讳有师傅。
那些老头子传话,话里话外都是想收一讳为弟子的意思,毕竟十五岁的御气境,以后前途完全不可限量。
“在下无问山…呜呜…呜”!
一讳报名讳报到一半,被念恩眼疾手快直接捂住嘴。
念恩用力捂住,打着哈哈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俩是相处投缘,所以以师兄弟相称,没拜师纳帖”。
“哦,那好,我不善于稽查,上面那些人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我只问一些关键的信息回去复命,我说,你们答即可。没必要撒谎,懂吧”?柳奇坤又甩了甩刘海,用手指了指天,解释道。
“好,你说”。念恩点头同意。
半柱香后,柳奇坤带着满意的答案走了。
听到对方脚步完全消失以后,念恩拉住一讳,在地上简单画了防止偷听的阵法,抱怨道:“你不是一讳哥吗”?
一讳不解,瞪着念恩犟道:“你不信我拉倒”。
扯断一根茅草,念恩佯装凶狠,低声道:“既然是,就不要逢人就说,身份不是说了就是了,现在你报了师门,等于把我们两个往火上推,可能真就栽这里出不去了”。
“你的意思是?”一讳试探性地问道。
“用十五岁御气境无师承的香饽饽,钓这里的老王八们上钩。”念恩露出雪白的牙齿,勾过一讳的肩膀,咧嘴一笑,接着说道:“等你成为他们的自己人,我们大闹万宝节的事情就可以以大化小了”。
一讳连忙摆手,连连拒绝道:“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师承之命终身不移,乃是两大经义。我绝不会改弦易辙,另投他门,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
念恩揉了揉鼻子,躺在茅草堆里,翘个二郎腿微微晃悠,说道:“那我跟你掏个底,我们进来三四天了,当初欠师父承诺的人都没有出现过,我最初自救的办法想必是折了。现在我俩不自救,那么就算不被杀,最低也是被废,废了的我们怎么逃得出御景城的追杀”?
一讳内心无比纠结,想到从此不能再叫归来居士师父,他心如刀绞,如鲠在喉。
盯着一讳颤抖的背影,念恩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踹了一脚,嚷嚷道:“又不是真拜,你都当过和尚了,再当一次帮众也无妨”。
一讳沉默着走到窗前,看着窗不语,半边脸在阳光下略微显白,半边脸沉入黑暗,黝黑与黑暗的背景融为一体,分不清是黑色的皮肤还是黑色的墙。
念恩心中微微一颤,想起小时候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