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深圳是奋斗者的天堂,我感受到这座城市好有活力。”筱梅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答非所问地笑着说。
她没有接我刚才的话,但我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对未来新生活的神往和掩藏不住的羞涩。
中午,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吃过饭,我想把上午买的东西寄存在一个熟人的商店里,然后带筱梅去逛中英街。
筱梅说:“还是把它们送回家吧,下午我们逛过街,顺便去菜市场,把明天过节的菜买回去。不然,拎得东西太多,也没办法买菜呀。”
“我想尽快带你去中英街玩儿,看看那里的丰富和繁华。买菜明天上午也不迟。”我对筱梅说。
这时候,在我心里,好像深圳就是我的,想把它的风姿尽数展示给筱梅,内心深处,有那么几分炫耀。
在我们老家,过中秋节,是把最丰盛的大餐安排在中午的。我出生以后,农村一直都十分贫困,作为小孩子,总是巴望着过年过节,因为过年过节,就能吃一顿好吃的了。
比如过中秋,鸡鱼肉蛋,十碟子八碗,都是中午,一家人围桌而坐,我爹和爷爷还喝几两烧酒。
而晚上,就是吃月饼赏月。
奶奶在世时,黄昏开始,就和娘一道和面烙糖饼,全是白面,包着红糖,有条件人家还会放上冰糖,枣泥,桂花,芝麻。
糖饼做成手掌那么大,圆圆的像月亮,在锅里烙着,那扑鼻的香气就在小院里弥漫,闻着就想吃。
我们小时候,是绝没有在集市上买月饼一说的。我们村里人吃的月饼,全都是自家制作的糖饼。
想到了老家,我突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我想我娘了。还有爷爷和几个弟弟妹妹。可是,对我那个爹,却没有一丝儿思念之情,想到他老人家,都是负面印象。
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可好?等会儿,我和筱梅去邮局,给娘汇一点儿钱回家,也让娘在秋后添置两件衣裳。
我不自觉地偷偷看了筱梅一眼,如果我把筱梅带回老家,娘见到了,她能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儿媳妇,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还有村子里的父老乡亲和我那些童年的伙伴们,看到筱梅,是不是我特别骄傲?
“明天过节,趁着你们放假,工人不上班,上午我想跟你去厂里看看。”筱梅眨巴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打断了我的遐思。
“明天我们就安心过节,后天我带你去厂里玩儿。过节了,深圳更加热闹,逛街才是最有意思的。”我收回思绪,对她说。
“我可不想让你们的工人看见,背后说三道四。只想明天没有人,我俩去看看你的厂长什么样子,你生产的产品长什么样子。”
“你是我的女朋友,将来是要做老板娘的,还怕工人看吗?”我跟筱梅开玩笑。
“谁要做他们老板娘了?我只想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想干扰你的事业。”
…………
中秋节上午十点钟,我和筱梅从厂里回到家,她就围上围裙,开始做菜。
昨天下午买回菜后,有些利用晚上时间已经清洗过了,比如黄鱼,带鱼,鲍鱼。而有些活物,比如鸡,梭子蟹,海胆,八爪鱼,都是现烧现打理。
因为平时筱梅在那个偏僻的山区小镇,很少能吃到海鲜,我就尽量多的买些海鲜回来,让她尝尝。
我要上去给她帮忙。
筱梅说:“我不敢杀鸡,你帮我把鸡杀了,其余的都交给我吧。”
我哪里舍得让她劳累,跟她一起干活,本来就是一种快乐,就说:“我们俩一起做。”
“不用你辛苦,我一个人做就行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筱梅坚持。
我去杀鸡,筱梅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拔毛,清洗,开始做菜。
那个时候,深圳已经有了瓶装液化气,做起饭菜非常方便。筱梅手不拾闲,厨艺也很不错,烧炒蒸煮,两个多小时,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呈现在我的眼前。
她在做菜时,我看着她的背影,时而给她打打下手,端端碗盘,她那娴熟、从容,大脑里突然冒出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个词汇。
每做出来一道菜,筱梅总是拿一双筷子,夹一筷子递到我的嘴边,“尝尝,熟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每一道菜,在我眼里都是色香味俱全。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你爱她,她的所有都是好的。
我仿佛看到了我们明天的生活,,恬淡,闲适,温馨,那些庸常的光阴,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我看她的身影,就一忽儿一忽儿的恍惚和朦胧,那种美滋滋的感觉,一串儿一串儿地冒泡。
筱梅摘掉了腰间的围裙,温柔地看着我,“吃饭了。”
我回过神,拿过一张纸巾,过去替筱梅拭去额头上细碎的汗珠,感激地说:“阿梅,谢谢你,我们过节。”
我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红酒,这瓶酒还是前几天顾白尘送给我的。她说是老洪从香港带过来的,进口法国葡萄酒。第一次跟女朋友过节,送给我两瓶,给女朋友喝。
打开后,我倒了两个大半玻璃杯,递给筱梅一杯。
“来,喝酒。”我说。
筱梅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