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我都找不见顾白尘。
原来,如果我们两三天没有见面,即使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找到我的住处。而这次,我找了她三四天,她一直房门紧锁,任何时间点都不在家里。
好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不但找不见顾白尘,谢千羽也不见了。
我回来第二天就去医院看他,医生说,他昨天出院了。
我按照他原来给我的名片,给谢千羽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房东,告诉我:好久都没见过谢千羽了。
我就是去看了一趟筱梅,在她那里过了三天而已,加上旅途,只有五天时间。
可是,就是这五天,使我在深圳仅有的两个朋友都弄丢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他们是我在这座城市所有的资源,也是我在这陌生之地唯二的亲人。
我仿佛一叶小舟航行在大海上,瞬间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可以停靠的岸。
找不见他们两个人,我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甚至见到筱梅给我带来的快乐,也很快被沮丧和失落淹没。
还不仅仅如此,没有了谢千羽,我的生意就没法做了,我到哪里拿货呀?
为什么这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难道是他俩在一起了,离开了深圳?
怎么想,这种可能都不大。因为据我了解,他们都不是这种人。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在一起,也不可能很容易被对方说服。
我不仅心慌,还有隐隐的恐惧。
我什么也干不成,开始发疯似地寻找他们俩。
白天,我满大街地溜达,过去谢千羽经常去的华侨商厦,火车站,汽车站,我每天都去,去找,去撞,去守株待兔。
晚上,我就去顾白尘上班的金碧辉煌打听,去过去我们几个人常去的小吃街,大排档转悠,看看可能碰到。
金碧辉煌那种地方,你别指望前台或者经理会告诉你消息。我的手里还有点儿钱,为了找到顾白尘,我就晚上去消费。假装成唱歌,也像那些人一样,找一个小姐陪着,向她们打听顾白尘的信息。
我连续去了近十天,换了七八个小姐。可是,金碧辉煌夜总会太大了,没有一个小姐知道顾白尘的去向。甚至,有几个小姐都不认识她。
关键是,顾白尘她们做那行的,上工时用的都是化名,没有哪个用自己的真实姓名从事那份工作,知道她真名的非常有限。而我,压根儿不知道她化名叫啥,因而,根本打听不到她的信息。
我整天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游荡在白天或者夜晚的深圳街头,找不见他们两人,我无法安心,也没办法做生意。因为对这两个人的思念和牵挂,以至于我对筱梅的思念都变得很少。
就这样,我在寻找中,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我的积蓄花销得差不多了。
如果是过日子,我赚的钱足够我花销半年。可是为了找顾白尘,我每天都去夜总会,不但去她工作的金碧辉煌,因为怕她跳槽,还去其他夜总会、歌舞厅寻找,每次去,必须点一个小姐作陪,开一间包厢,不然人家不待见你。
而找小姐的开销是巨大的。
我想他们,但我更需要吃饭。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感到,他们就是我人生匆匆的过客,大家再重逢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我得挣钱了,为自己的生存做打算。
我能干嘛呢?只有重操旧业,做小贩。
于是,我利用手里仅有的一点儿本钱,从其他小贩手里兑过来一些电子表,太阳镜,打火机,开始了我的旧营生,每天在两站之间和华侨商厦来回兜售。
凭着当初跟谢千羽学到的技艺,我的战果依然不俗。但是,由于跟那些小贩拿货,成本太高,每天同样的营业额,赚到手的钱比谢千羽时期少了不少。
进入了秋天,我听说我居住的这个城中村快要拆迁了。
尽管越来越渺茫,我还是对顾白尘和谢千羽心怀希望,我总感觉会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找我的。而我要是搬走了,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了。
城中村的租客纷纷搬家,另找其它便宜的城中村居住。当然,那些新租的城中村,距离市区更加遥远。
为了等这两个故人,我坚持着住在老地方。
过了国庆节以后,我所在的城中村开始拆迁。连我的房东都劝我:“小秋啊,搬走吧,这房子实在不能住了。”
是啊,我每天出出进进,周围拆迁的机器声轰轰隆隆,烟尘遮天蔽日,道路经常被建筑垃圾堵住,行走困难。
再有半个月时间,就拆到我的住所了。
即使后来我重操旧业,当起了小贩,我也没有放弃寻找顾白尘和谢千羽。
我只要走在大街上,就留心那些行人。尤其是跟他们身材相似的人,我总会更加留意。
许多个晚上,我还是会走出出租屋,去过去我们几个人聚会的地方走走,转转,期望能有奇迹发生,遇见他们故地重游。
而然,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我告诉自己,我再坚守十天,如果还没有奇迹发生,见不到他俩,我就搬走了。
想到我这间租房还是顾白尘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