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比较排斥去看房,说实话,也不是排斥,是害怕。
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一块钱,现在一下子欠了两个女人这么多,而且还是两个陌生女人,我有一种强烈的惶恐和深深的自卑感。
顾白尘见我死活不愿意去看房,就说:“那好吧,不看就不看吧,我们去上街。”
我不解地看着她,眼里拉出了一串大大的问号。
“给你买居家的东西啊。你像被子,床单,枕头这些,夏天马上到了,还有席子。安顿下来,你也不能整天靠买吃,总得自己烧火做饭,锅碗瓢盆总得置办的。”顾白尘像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主妇,碎碎念道。
天呐,这又得花一大笔钱。要说我做生意,八字还没有一撇。
“说不定我们上街,还能碰见谢迁羽呢。如果碰上了,也省得再找他了。”顾白尘说。
上午十一点半,我和顾白尘出门,上街置办我的生活用品。
她戴着一副水晶墨镜。
我跟她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她紧挨着我旁边,她天生丽质,活脱脱跟我走成了情侣的模样引得路人看见我们,不时侧头,许多男人对我投来了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这个时点,正常人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而她们做这行的,生活本来就不规律,在别人上班时,她们正在睡觉,而别人睡觉的时候,她们却在上班。
我们在街上走着,强烈的阳光从行道树的枝叶间漏下来,照射在我们的脸上,弄得我们的脸孔,阴晴不定。树荫下,我们的影子被阳光切割着,以各种变幻的形态在街道上移动,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走到一个公交车站,顾白尘站下来,告诉我坐车去罗湖的金光华广场。
我坐在公交车上,两眼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来来往往的轿车,构成了这座城市的繁忙,人们都是一副很投入的样子,而唯独我置身事外,好像他们怎样都与我无关。
公交车在一个很拥挤的站台停下来,顾白尘拉着我下车,然后在深圳最繁华的闹市区,进出着一家又一家商店。
甚至,她带我去了华侨商厦,那里面的东西不但贵,许多东西都得凭票、凭外汇券才能购买。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带我来这样的地方,这里任何一样东西,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
我们走了许多条街,进出好几家大型商场,我一直揪着心,生怕她给我买那些标价吓人的床上、生活用品。
还好,她只是走马观花地看着,甚至连问价都没有问。
一天下来,我逛的两腿发软,头脑昏胀,饥肠辘辘的时候,顾白尘终于把我领进了一家潮汕人开的大排档,吃了一顿说不上是午饭还是晚饭。
然后又坐公交车回到了我们居住的附近,在那些寻常的日杂店里,买了一些基本的过日子必须的物品。
我们俩大包小包,连背带提,回到城中村。顾白尘没有去她的住处,直接把东西拿到我的租房里。
我的租住处也在二楼,是一间接近二十平方米的屋子,南北呈长方形。两张单人木床,一张写字桌,进门的旁边有一扇窗户,窗户下还有一个水泥砌筑的灶台。
顾白尘告诉我,这间屋子的租客前两天退租了,所以条件还是不错的。
放下手里的东西,顾白尘就开始打扫房间。我当然也不能闲着,打水,抹桌子,擦床,扫垃圾,拖地。
看着顾白尘忙碌的身影,我一时有些恍惚,有些心猿意马。她仿佛是一个能干的妻子,在和丈夫一道打理着自己的小家。
这样的画面,顿时让我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幸福慢慢地充盈着我的心。
尤其是打扫完卫生,顾白尘开始为我铺床单,摆枕头,当她把新买的那床天蓝色碎花丝绵被,周周整整地放在铺好的床中央,她探着身子,跪趴在床上,那一幅剪影一下子让我深深地陶醉了。我梦幻般地认为我是一个家庭的主人,拥有一个漂亮而又温柔体贴的妻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从此开始我们美好幸福的生活。
顾白尘从床上回头看我,脸蛋红红地问:“秋天,你这么痴痴地看我干嘛?”
她趴在床上的情态,让我十分消受。
我从幻想中醒来,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顾白尘从床上爬下来,四周走动着看了看,点头对我说:“嗯,终于像个家的样子了。”
我的心里,也充满了虚幻的甜蜜。
很快,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耻,这种不纯洁的动机,让我不自觉地面红耳赤。
顾白尘把她家的钥匙递给我:“你去我屋子,把那个煤油炉拿过来,这个家,就不缺什么了。”
“我拿来了,你用什么呀?”我有些懵,木木地问她。
“我平时也不怎么烧饭。那个炉子,一大半都是闲着。”她说。
我没有动,心里胡思乱想,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拿来用吧,我最近想买一个新的。你不拿过来,我也是给扔了,还能用,扔了怪可惜的。”
我想了想,也没有分辨出来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钥匙,把她那个陈旧的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