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愣了一下神,摸了摸胡子:“陛下莫慌,臣为陛下诊治之后,需要扎针,方可缓解头疼。”
李世民目光惊恐,他看着孙思邈手里的银针,胡子都立了起来。
“孙神医,我劝你再确认一下,是这根针吗?”
孙思邈一愣,看向了自己手里,随后脸上尴尬了一下,“抱歉,陛下,昨夜没有休息好,拿错了。”
长孙皇后在一旁长吐一口气,方才孙思邈拿出那根粗针的时候,她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了。
“这是老朽用来搓针的家伙事,呵呵,让陛下见笑了。”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的心病不是头疼脑热,也不是煤,而是没钱。
李世民心里面苦,去年的时候,内库里面空荡荡,今年折腾了一年,内库之中还是空荡荡。
那朕岂不是白折腾了?
仅剩不多的余钱,就这么没了。
本来还没有想起这回事,突然间,宫里没有钱买煤了,这下李世民前尘往事一并想起,急血攻心。
“陛下这可是心病啊。”
“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陛下,能否为老朽说说这事情?”
李世民朝着长孙皇后使了个眼色,长孙皇后会意,然后叹息一声。
“孙神医,陛下的内库之中,始终没钱,今年更是惨淡无比,皇宫之中,甚至都没有钱买煤了。”
孙思邈笑了,这事情还不简单?
“听闻大唐的煤,都在齐王手里,陛下何不让他献上一些?”
李世民一听李祐的名字,眼睛里都是血丝。
长孙皇后立马打住:“孙神医,说说其他法子吧。”
孙思邈低着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后神色大变:“娘娘,那这煤……只有他们手里有啊!”
他们……长孙皇后立马想到了五姓七望。
陛下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做生意,结果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乃是真龙天子,现在用煤也得看别人脸色?
“孙神医,你说得对。”
齐州城外十五里处,这是一处农户们集中购买东西的地方。
几个汉子蹲在地上,面前放着巨大的麻袋,他们脸上布满了沧桑,嘴里打着磕巴。
“都是苦命人啊,诸位,苦命人救救苦命人。”
“劳累了半辈子,哪里知道这东西还能卖不出去。”
“山东煤滞销,帮帮我们……”
一旁的农户看到这一幕,叹息一声,你们这些人偏偏在齐州卖煤,不知道齐州的煤太多了吗?
“兄台,我建议你往南方去,那里卖煤能卖出去。”
"南方?"那汉子眼睛一亮,崔亮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卖不出去,就把他给卖了。
听到南方,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啊,比如岭南那种地方,南召也不错,听说齐州已经有了南召的土人过来买卖东西了,他们的特产叫什么来着……香蕉。”
一瞬间,汉子感觉自己有救了。
可是到南召那边一定需要很多人和钱,东家现在都没钱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正在他心中存有侥幸,想要找出一个办法的时候,一旁过路的老头哈哈大笑。
“你们是不是傻啊。”
“南召?岭南?卖煤?”
“你们怕是不知道那边的冬天,跟咱们夏天差不多吧!”
老头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来自山东士族的汉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笑话,很快齐州就会知道了。
老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这后半辈子就指着这个笑话活了……哈哈哈……哼哼哼……”
笑出了猪脚的老头,还有面面相觑的卖煤汉子们,成了这个冬天最美丽的风景线。
崔亮焦头烂额,躺在地上,试图用冰冷的地面让自己浑身上下的躁动安分一点。
他的脑瓜子都是空白,没有钱,怎么办?
总不能还靠着前些年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吧?
好不容易洗白了,上岸了,成了大唐的豪门,老办法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是不能用了,难不成,要变卖田产?
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从长安传来,八百里加急。
“这些煤,运到长安,送到宫里,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了。”
消息的来源不明,崔亮挠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何人。
宫里不可能缺这玩意吧?
难道,这是陛下在救咱们?
陛下果然宅心仁厚,看不得咱吃苦受累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齐王府,李祐面前也放着一封信。
“哈哈哈,皇宫买不起煤,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开口求我?”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可真倔啊!”
一旁的马周脸都绿了,哪有皇子直呼皇帝名讳的?
再说了,就算不是皇家身份,儿子直呼父亲的名讳,也是不合礼仪啊。
李祐一点也不在意:“马周,现在就去告诉那些五姓七望,他们的煤,咱们收了,有多少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