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云深走了。
白茫茫的云雾散去。
祝灵昭在空荡荡的主殿里来回打滚,想了很久。
所以。
她被天道排斥的根源,难道是在司烛黎身上?
因为她和魔尊大人的关系不清不楚,所以魔尊大人灭世的过错难不成要分一半给她吗?
那也太不讲理了。
祝灵昭又滚了一圈,仿佛一只软哒哒的猫猫虫。
好无聊……
日复一日,华美而又空洞的主殿里只有她一个人。
四下里寂寥无声,白玉铺就的地面冷冰冰的。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进来,随着日头的变化,从左移向右。
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清晰。
真情实感地难过了。
祝灵昭还是固执地不想和司烛黎见面,也不允许司烛黎踏入主殿一步。
她气鼓鼓地叉腰瞪着男人。
张牙舞爪得像是这个般罗宫真正的主人。
然而无论祝灵昭怎么发脾气。
高大俊美的男人每次都被气得要死,那双璀璨的金眸冷冷地盯着她,却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不过祝灵昭知道司烛黎没有改变主意。
天气逐渐转冷,朔风呼啸。
魔域里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皑皑白雪落在屋檐上,倒映着魔域里特有的血红色天空,泛着一层奇异的似红似灰的色泽。
祝灵昭靠在窗边,看着越来越多的侍女来来去去。
她们大抵都是魔域里选出来的,各个容貌端正,修为不凡。
虽然极西的魔域里气候严寒,但是般罗宫里却好似充斥着久违的人气,一派欣欣向荣。
曾经荒芜的土地被种上了艳丽的灵花,迎着风雪屹立招摇。
单调的长廊上挂起大红的绸缎。
等祝灵昭意识到的时候。
已经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侍女将精美的窗花贴在主殿的窗户外,红艳艳的,活像个猴屁股。
祝灵昭看到那个大红的“囍”字,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痛。
“难看死了,撕掉。”她有些不高兴地说。
然而身量高挑的侍女怯生生地看她一眼,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根本不敢和她搭话,埋着头匆匆跑走了。
只留下小魅魔独自待在窗边,望着那侍女在雪地里留下的一排脚印。
深绿的藤蔓牢牢捆住她的手脚。
祝灵昭把手往窗外伸了伸,就被藤蔓硬扯着拉了回来。
冷风呼啸着吹了满脸。
气死了!
祝灵昭不可能为难一个侍女,只得兀自生着闷气。
所有人都很开心。
只有祝灵昭待的主殿里,死气沉沉,冰冷寂静。
窗外,祝灵昭曾经种下的小桃树和灵植被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呵护起来。
即使下了大雪,小桃树也精神抖擞地茁壮成长。
可是祝灵昭看着它,却突然有点想不起来曾经那种兴致勃勃的心思了。
“属下参见王后娘娘。”
一道老迈的声音突然传来。
祝灵昭瞥过去,发现是魅煞城城主恭敬地站在田圃旁。
他手里抱着一本卷宗,长长地一直拖到了地上。
祝灵昭根本懒得理他,只蔫哒哒地说:“不要叫我王后娘娘。”
魅煞城城主一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娘娘,您看这是典礼的流程,请您过目。”
多新鲜呐,封后大典的很多事情竟然还需要她这个“主角”来配合。
她还以为和她无关呢!
祝灵昭一听到什么“封后大典”就想撇嘴。
魅煞城城主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木着脸念起了典礼冗长的仪式和流程:“这第一项是……”
祝灵昭根本没在听。
这些城主们第一次找过来时,还是隔着厚厚的殿门,都低着头弓着腰,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祝灵昭说不让他们叫她“王后娘娘”,这些人就装聋作哑,全当没听到。
还是一口一个“王后娘娘”。
还有个叫苗踏歌的墨工城城主,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偶,说让祝灵昭把自己的尺寸告诉木偶。
这样就可以给她做出来合身的衣裳了。
祝灵昭气不打一处来,拎起那个画着笑脸的小木偶,一把推开了主殿大门。
钝重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闷响。
祝灵昭气势汹汹地踏上门槛,那些藤蔓争先恐后地伸过来,捞住她,不让她跨过门槛一步。
等候在外的城主们都被祝灵昭这个浑身藤蔓的造型吓了一跳。
笑脸小木偶“嗖”的一下变成了惊恐的哭哭脸。
“你们为什么要隔着门和我说话?”祝灵昭站在高高的门槛上,大声问。
各个城主都心惊胆战地垂下目光,不敢看她。
祝灵昭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猜测道:“是司烛黎让你们这样的?”
他们不知道司烛黎是谁。
祝灵昭只得补充:“就是魔尊。”
众城主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