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可能。”陈忠大喊，手一挥，差点把手里的文件夹直接摔在桌上，但在下手的一瞬间，还是在文件夹距离桌面半米的距离停住，“怎么可能呢？”
“情况就是这样。”李浩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忠，说道：“毛小利已经招供了，他根本不认得吕品德。”
“不认得吕品德？他不是说过认识的吗？”陈忠依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还亲口承认到吕品德的烟酒商行去下套？”
“你说得没错。”李浩然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不是判断，而是正确的结论。“8月21日，毛小利的确是到吕品德位于好运一条街的聚贤烟酒商行，而且趁人不注意，偷偷把四条假烟藏在了柜台下面。同时，又打举报电话给监管局，让监管局的人把聚贤烟酒商行给封了。事后，吕品德在检查监控时发现了毛小利的行为，私底下叫了一帮人，狠狠修理了毛小利。理论上来说，毛小利有杀人的动机，但不足以证明毛小利真的是杀吕品德的证据。”
“哦，那我说毛小利原来就跟吕品德有过私怨，结恨甚深呢？”陈忠一屁股坐在李浩然的办公桌上，右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浩然。
“嗯哼，”李浩然仰起头，“愿闻其详。”
“你知道为什么毛小利会诬陷吕品德吗？”
李浩然摇了摇头。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去追究这样细小的线索。
“是因为刘旺财雇了毛小利。”
“刘旺财？”李浩然实在想不起来刘旺财是谁。
“对，刘旺财。好运一条街上另一家烟酒商行的老板。”
“哦，那刘旺财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忠冷哼一声，斜了一眼李浩然，“人性哪，总以为能摸得很准很透，以为是兄弟，是朋友，但到头来，说不定就被别人暗中下套。”
“看来，陈组长对人性看得很准。”李浩然不是笨蛋，当然一下就听出了陈忠的言外之意，马上反讥，“说不定自己还给自己下套呢？”
“哼。”陈忠又是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李浩然，继续说道：“好运一条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以在这样的地段，开上一家两家烟酒商行，应该能赚得盆满钵满，可奇怪的是，商业街上十来家烟酒商行，生意最好最火爆就那么一两家，而且还都是吕品德的。别人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自己却在喝清汤寡水，嘴里淡出个鸟来，这种情况发生在谁身上，都会产生一丝嫉妒心。俗话说得好，‘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而刘旺财的过墙梯就是要让生意火爆的聚贤烟酒商行彻底倒闭，所以他找了小阿混毛小利去使坏，没想到聚贤商铺里摄像头拍了一清二楚。但吕品德为了名声，没去找刘旺财麻烦，反而找人把毛小利揍了一顿。所谓是‘冤有头，债有主’，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是毛小利，能不怨恨吕品德?”
“应该是恨不得杀了吕品德。”
“所以，我说嘛，这毛小利具有强烈的杀人动机，况且这毛小利案底比他身上的毛还要多，你又怎么保证毛小利不会说谎？”陈忠得意说道。
“所以……”
“所以，我们得重点放在毛小利的身上，查证他所说的一切，另外，跟他一起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哦，对了，那几个人叫什么？大狗？流浪猫？这绰号取得还真是特别。”
“可我不这么认为。”李浩然断然否认。
“哦，你不这么认为？那你的意思是？”陈忠的脸开始涨红。
“是的，我不这么认为。”李浩然摇着头，仿佛对陈忠的怒气视若无睹。他的脑海里浮现起案发现场的画面，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撬窗或者撬门的痕迹，那只有一种可能，熟人作案，最起码是对吕品德家的情况非常的熟悉。物业、保安？都有可能？“我觉得应该从吕品德身边人开始调查。”
“为什么？”
李浩然面对陈忠的逼视，用手点了点脑门。“直觉。”
“直觉？”陈忠几乎要跳了起来，“浪费我这么多口水，你告诉我说仅凭你的直觉？”
“在现实的办案中，直觉很重要。我相信我的直觉。”李浩然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陈忠瞪着李浩然，五秒没说话。
“你可知道我是重案组组长。”陈忠咬着牙齿，说道：“我这可不是跟你商量。”
李浩然端着手里的那一个灰色大水缸，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不属于重案组。”
“你既然在重案组的办公室上班，那就得服从重案组的指挥。”
“好吧，办公室我可以不用。”李浩然旁若无人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茶水，“如果你嫌我碍事的话，我可以搬走。”
李浩然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陈忠。陈忠的一张脸变得狰狞起来，“看来，你是想念基层警队的巡逻生活。”
“你们吵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把我当成空气吗？”站在门口边的袁建国突然出声说道。
“支队长？”
“老大？”
李浩然和陈忠各自惊呼一声。他们都在气头上，好像真没看见已经站在门口很久的袁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