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住着,一过就是半个多月。
加个人不过加双筷子,闷油瓶对什么都不挑,没什么特爱吃的,也没咽不下的。
他做什么都轻手轻脚,半夜去个洗手间我都听不见他什么时候回来。
刚开始那几晚我睡 的忘乎所以伸胳膊动腿压着他的伤口他也不哼一声。
这要是换了胖子, 早叫唤的跟杀猪似的往死里挤兑我了。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周六那天我打算带小哥出门,就放了王盟一天假,关了店门。
小哥的记忆依然没有起色,甚至还不如上一次从西王母国回来,。
那次掉电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不到已经能回忆起不少碎片来了,可是这次任我怎么说的详细,他就是对什么都没印象。
照这个势头他在我 这住的时间可短不了,天天穿我衣服也挺怪的,于是就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带他逛街去。
杭州的夏天太阳晒得人头晕,闷油瓶不知是不是远离人群太久的缘故一直离的我很近,像怕走散了似的。
过马路的时候我怕他躲不及车,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一碰到他奇长的食指和中指就见他身子一僵。
我那个后怕,直后悔他又不是小孩我拉他干嘛。
出乎意料的是闷油瓶没躲,反手轻握着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温凉,有些粗糙的触感。
我紧张的要命,过完路口立刻甩开他,他叫了一声吴邪。
侧过头盯着我,那黑漆漆的眼睛杀伤力太大,盯的我脸上直往上冒热气。
跟他买衣服,两人在商店里一前一后的走,两个大男人逛街总尴尬。
他不开口,我就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走路好几次都顺拐。
偏偏小哥长的标致,一路引得店员老偷偷看我们。
店里的冷气开的太足,身边又站着个极清冷寡淡的人,苦的我觉得呼出的都是白气,头发丝上挂满了冰碴子。
我平时穿衣服不挑,这时也不知道该带他逛哪。
小哥倒是利索,带着我只往户外品牌走。
我心说小哥失忆归失忆,生活习惯可是一点没变。
忍不住就对他说:“小哥咱们又不下斗,买休闲的就行。”
他也不回答,伸手招了个导购过来跟着。
我还真没见过买衣服这么干脆的,都不正眼瞧。
懒洋洋地往前走着,余光一扫,有看上的连试都不试,找了号就直接往导购手里塞。
我有轻度选择恐惧症,一进商店买东西就头晕,久了还想吐。
见他这么利落正对我的胃口,不由连连感叹闷油瓶是个生活好搭档,外加斗内好榜样。
挑挑拣拣的又加了几件日常的短袖和牛仔裤,那导购怀里的一堆已经快抱不住了。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那些衣服里,还真有件万年不变的蓝色帽衫......
结账总是一个残暴的时刻,我看着一张张价签,站在收银台前默默吐血三升。
好样的小哥,合着老九门老大可找到他的旧跟班了,他是不压榨死我不罢休。
这一堆一买,我得找个风水好的棺材 当上几个月的粽子去,省点生活费。
小哥轻轻一拽我,接着一件温凉的东西就滑进了我手心里。
我疑惑的低头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好家伙,是只留着皮的籽料巧雕和田白玉把件,大开门的老货,包浆厚实。
入过土却被盘玩的看不见土浸,明中期的雕刻风格,清朝出的土,不知盘了几代人了。
润泽莹亮,拿在手里跟涂了油似的, 地道的羊脂白。
不懂玉的认为白度到了就是羊脂,实际上羊脂是玉各方面的综合, 越到近代越是成了一种达不到的极致的代称。
肉质要极细,侧光不见纤维,透光没有杂质,产于新疆和田河床,一级以上白度。
但不似俄料的死白和韩料的蜡白,和田籽料白中泛微黄,宛如羊油冻脂。
“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找个稳妥人出了。”他看都不看我,冷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