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怕他洗过澡伤口感染,拉着他换药,我的手粗,好几次都差点把结的痂扯开。
可他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我。
闷油瓶很少正眼瞧谁,但是被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盯着之后, 我就发现了。
他的那双眼睛会说话,喜怒哀乐都藏在里面。
其实我不 太敢跟他对视,即便他失忆后少了狠厉,但那眼睛却格外深邃。
看多了就觉得整个人要被吸进去,有一股特殊的潮湿和幽深。
晚上看他精神好些,就收拾了换了鞋带他逛西湖,从苏堤走到湖心岛,正值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
我们两个人并肩在青石板路上溜达,情景酷似老电影里男女主角刚见面时的桥段。
我买了一捧糯米藕,两人一块接一块的拈着吃,那藕被浇制的软膩香甜,有股子桂花的香气。
他不爱说话,我却一直跟他唠叨胖子,秀秀,小花他们,还有他消失后我一个人打理三叔家业时遇到的麻烦事。
说到口渴,买了瓶矿泉水,喝的猛了一下子被呛到,对着一池黑黢黢的湖水咳嗽不停, 他赶忙来捶我的后背。
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抬头长舒了口气,对他说谢了。
没想到小哥你还挺体贴的,经济适用,这一晚上沾你的光, 都没蚊子咬我。
说完就看见他在笑,明晃晃的月光下那清秀的脸上浮荡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很是好看。
小哥作息时间特规律,晚上十点一过就说困了要睡,我帮他找了条家居穿的大短裤。
说小哥你睡吧明天醒了叫我,然后就往门外走, 背后他轻轻唤了声吴邪。
我一转头,看见他倚在床头上,歪着头看我, 台灯的光暖烘烘的,在他笔直的鼻梁旁边投出一条淡青的侧影。
“怎么了小哥?”我问他,心想他可别突然告诉我他怕黑,在斗 你可没见他对粽子发怵过。
“沙发硬,你过来睡。”说着他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人的空位。
这这不太好吧,我记得这闷油瓶以前哪人少他去哪,在斗里休息时那么危险他都得一个人找个角落,生怕我们吵了他。
再一想那沙发是真硌人,睡一夜腰疼的快要危害小爷我创造下一代的能力。
反正小 哥都开口了,我担心个什么劲,于是乐颠颠的说没问题。
跑去把沙发上摊着的铺盖收了,一骨碌躺到床上去。我卧室两米乘两米的大床, 再加个枕头,两人挤挤,正好。
第二天我打发王萌去超市给小哥置办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拖鞋内裤买了一大袋,还顺道添了菜谱。
平时我和王萌俩人老吃泡面,现在多个小哥,虽然闷声不响的,但我的小命可全是他救的,怎么着我也不能亏待了他。
他这人,缩在角落里时有他没他一个样,不过往人里一站就有股子不一样的劲儿,叫人不敢怠慢了他去。
像当年在霍家, 我被他气场一吓,差点给他跪下。
小哥平时就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 看看电视,轻易不愿意下床。
本来我跟他懒的程度有一拼,可是自从 他来了,我就天天屁颠屁颠的扫地拖地。
做好饭再屁颠屁颠的端到张大爷面前,天天殷勤伺候的倍儿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