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隐逸中月落西山,云雾袭来,雨幕遮掩,冷冽的雨丝夹杂着磅沱的雨声肆意倾洒,闪电撕破黑暗带来厚重的闷雷。
司礼监殿外狂风骤雨,殿内寂静寥落,榻上的秦延猛然间惊醒,又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萧家为了独揽兵权,污蔑延家有谋逆之心,延府上下一百八十六口人,男丁年满十八者一律处死,未满十八者流放,女眷年老者处死,年轻者充入军妓,府中大肆杀虐。
他在家丁掩护下出府,连夜逃去外祖家,后外祖一家也连坐之罪受牵连,未满十八的儿郎都被处以宫刑,入宫为奴。
那时,宫里的掌事太监秦柏早年受过延家恩惠,实在不忍,便私下保住了他免受宫刑,收他为义子,他也从延华改名为秦延,隐姓埋名,伺机复仇,秦延势必要让萧家血债血偿。
秦延唤了一声“永望”,永望推开门,走了进来,“义父的事查出眉目了吗” 永望躬身回道,“属下查了许久,只查出秦掌事是被人灭口的。”秦延皱皱眉头,不悦开口道“查了这么久,还没查到,下去领罚。”永望行礼退下领罚。
次日傍晚,瑾宁又带着小皇帝前来“陪伴”秦延,小皇帝刚来就吵着闹着要吃桂花糕,不久后丫鬟们就将做好的桂花糕端上案来,小皇帝拿起桂花糕来,分给瑾宁吃,瑾宁拿着桂花糕,将其掰开分成两半,一半放入盘中,一半放入口中。
堂上的秦延抬头望向瑾宁,轻笑出声,“郡主还是如此可爱,小时候吃糕点就只吃一半,长大了还是如此”。
瑾宁听完,小脸渐红,拿起盘中的另一半囫囵吞了下去。秦延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昔日本座同义父在皇后宫里当差时,皇后常召郡主入宫陪伴,郡主那时就只吃一半糕点,另一半掰下来赏赐给奴才们,本座因为长相尚可,次次都能得到郡主赏赐的糕点。”
瑾宁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垂下头来,心中抱怨,秦延这阴险小人,竟然拿儿时的事来取笑她,怕不是从小就因此记恨她了。
瑾宁起身端起一盘桂花糕走过去,放在秦延的书案上,嘴角扬起微笑“臣女小时候不知分寸,督主宽宏大量,不要和臣女计较,督主尝一尝桂花糕。”
常平递来帕子,秦延用帕子擦擦双手,眼眸低垂,随意拿起一块桂花糕,将其掰开,一半递给瑾宁,眉毛轻挑“吃吧”,瑾宁接过来,无奈放入口中。
秦延见她吃完,也将半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常平在一旁看着这幅场景,心里感叹道主子与郡主真是浓情蜜意呀。
落夜戌时,瑾宁带春杏与夏荷回到钟翠宫,瑾宁坐在床榻上,夏荷在一旁轻轻扇动扇子,春杏笑着打趣道“郡主小时候可真顽皮,让督主得了话柄,说个不停”,瑾宁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还说,再说罚你明天不许吃饭” 夏荷连忙接道“春杏,明天不需要吃饭,吃郡主留下的半块桂花糕就好”。
瑾宁红着小脸,嘟起小嘴,恼怒道“你们两个不许取笑我了,都怪那个黑心小人,就知道欺压我” 话音刚落,成意进屋禀报,“郡主,尚衣监送来入秋衣裳和胭脂水粉” 瑾宁不耐烦地拂拂手,“拿进来吧,春杏,夏荷,你们两个把东西清点一下存放起来,成心,成意你们进来守着” 。
成心和成意来到榻前,瑾宁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聪明能干的侍女,怎么会有一个坏透了的黑心主子,以后向黑心主子汇报的时候,不要把我背地议论他的事告诉他,我们才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