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戈哭嚎着坐上他的马车,样子虽然滑稽,但众人也都笑不出来。
分离之前还是伙计厨子十几个人前呼后拥的,如今就剩下这四个人,许是经历了昨夜悲惨的遭遇吓坏了,此刻还在瑟瑟发抖。
金湚看着百里戈老泪纵横的样子又一阵心酸。再看看身前身后的几个人,想想来时还嫌八百护军太多,如今却一人不剩。
除公孙啓外,浮山、秦虞和萧离经历这一战,都受伤不轻,昨夜酒后竟看清了几人的真身,又在心里叹道:原来段干所说的事都是真的?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你们……
“前面,有人家!”萧离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顺着萧离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袅袅炊烟。
几人一阵轻呼,大战了两个日夜还没进水饭,荒山野岭的,终于看到了希望。
便来到镇上餐饮备好,又添了马匹,找了店住下了。
夜晚金湚眼不能寐,拿出百里戈的那个白玉酒盏,反复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若是寻常的白玉盏,为何那个人倒了那么久,还没有盛满,为何喝了这里的酒便会出现那么离奇的事。
这酒里分明下了毒,是酒盏净化了毒液了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百里戈手里,公孙啓到底做了那个人仓皇而逃,他一定知道这什么。
想到这便起身去找公孙啓。
才走近公孙啓的房间,里面便传出百里戈一阵求饶声,又听金煜说道:“你到底有几个?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孝忠睡下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听得仓啷一声拔剑的声音,金湚忙推门进来,只见公孙啓和金煜都在里面,似乎在要挟百里戈,百里戈见到了救世主忙扑了过来,金湚也没有躲避,只是问道:“百里戈,你怎会在这里?”
百里戈看了看他们两个,又说道:“你的这两个兄弟啊,功夫不咋地,脾气倒是坏得很,孝孝忠,今夜我能不能跟你睡啊,我自己睡实在不安全啊。”
“好。”金湚说完转身离开。
“啊?这么痛快。”百里戈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了,又回头看看他们两个,故意说道:“你看看人家,多爽快。”
金煜哼了一声“有你好看的!”便收了剑也跟着过去了。
百里戈来到金湚的房间,正要关门怎料,金煜用手一挡,便开门进来。
百里戈皱着眉头道:“哎,你跟公孙啓挤挤吗,我知道,你们俩自幼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个屋子里睡觉,这么多年了都不嫌烦,你们兄弟俩感情好,可是我有危险啊,那你就凑合一晚呗。”
“说够了吗?”金煜再一次拔出剑抵在百里咽喉,百里戈想想昨夜那个人头是怎么砸烟功夫掉下去的,这把剑昨夜被血洗过一般,砍了多少人的脑袋呀,想到这心里一阵寒战,吓得不敢动弹,忙叫道:“孝,孝忠啊,你管管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掉脑袋啊。”
金湚见状非但没有阻止,还十分镇静地走过来,拿出那个酒盏,问道:“我问你这个东西是哪来的?”
“真的是商贩手里淘来的,我家大夫人,就是红玉,你知道的,她最喜欢美玉,我见这个杯子的玉质,不一样,所以就买来了。”
“真的?”见百里戈一脸的真诚,知道他也没有本事知道更多的事。
“真的,真的,不然我还怎能顺来的不成吗?”百里戈说着话,小眼睛始终不离金湚手里的酒盏,又悄声说道:“那能还给我吗?”
金煜把剑又压了下去,怒道:“不能!”
金湚想想昨夜的惨状,那个人设了那么大的局,这个东西肯定非同小可,放在他身边,若再有下次,不知道百里戈还能不能这么幸运。这个东西不能再让他拿着了,便收在怀里。
百里戈心里窃喜:我还有好几个呢,这个就给你了。
“哎,”说着用用两个手指捏着金煜的剑刃,挪了去,“孝忠,我都累坏了,真的太困了,我就在你这睡好吧,别的地方真的不敢睡啊。”
“你睡我这!”金煜用剑指着旁边的床说道。
“啊?”
“啊什么?你那身材躺在床上,那还有地方睡了?”
“啊。可是……”
“可是什么,昨夜孝忠为了救你们,被逼得饮下毒酒,险些丢了性命,如今余毒未清,他不需要休息吗?”
“啊?真的?”转身又来到金湚身边看了看他。
金湚不想让他为难,没再说话,百里戈识趣地来到金煜的床上。
躺下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旁整个床剩不足一尺宽的距离,金煜哪里还有地方躺着。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指了指金湚的床道:
“你们兄弟两个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起长大,一个被窝里睡觉,去吧去吧。”
金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怒道:“你睡不睡。”
“哎,睡睡睡,你看,还不好意思了。”
如此兄弟二人背靠背凑合一宿 不过当真难凑合,因为百里戈的鼾声,如雷贯耳。
几人如此一路谨慎而行,终于回到京城。
金湚望着眼前的城门,想想出城之时八百护军随从,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心中又是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