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就别吓四皇子妃了,人吓人是会吓出病的。”
二爷?黄家二爷黄伟泽?是他,不是那个活阎王?
程氏松口气,挺了挺腰背,站直身。
看见程氏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竹青扯开唇角,原来黄岐瑞的名声这么可怕,同样一张脸,换了名字,就让程氏从地狱回归人间。以后“黄岐瑞”三个字可以成为一帖良药,用来治小儿夜啼、女人无理取闹。
听见竹青的话,黄伟泽转过头睨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被打得很惨,若不是她模样狼狈,他真的很想敲敲她的额头说:“干嘛说破,爷玩得正上瘾。”
可她那副模样,害他所有的话全给压进肚子里。
敢打竹青?!他目眦欲裂,满目狠戾,侧过脸狠狠瞪住程氏,她一惊,朝后方一踉跄差点儿摔跤。
黄伟泽压下心中狂怒,手脚麻利地解下捆住竹青的绳索,绳子解开,手腕上的瘀痕立现,没了绳索吊着,竹青像滩烂泥巴似的瘫软在黄伟泽身上。
他倒抽口气,眉心打上死结,黄伟泽在心底对自己发誓,四皇子……此仇不报非君子!
轻轻将竹青抱到椅子上坐下,一个旋身,他凌厉的目光再度对上程氏。
程氏心头一震,对着面目狰狞的黄伟泽隐隐倒抽口气,他是人称和气二爷的黄伟泽?不像,她被他的目光逼得一退再退,整个人贴上墙壁。
他似笑非笑地向程氏靠近,问:“现在咱们是不是该来讨论讨论,四皇子妃怎地没事逛大街逛进大牢里,是吃饱了撑着,还是闲着没事做,非得把我家大嫂吊起来毒打一顿,娱乐娱乐自己?”
程氏强压下胆颤心惊,硬起底气说道:“我是过来问问,常竹青为什么要毒害我母妃,我母妃哪里对她不起。”
“哦,原来皇妃嫂子已经入朝为仕,皇上派您来审案子,真是失敬失敬。”他的语气刻薄得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哼,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她还以为黄二爷是吃素的。
“你不必讽刺,如果常竹青不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我想审她,谈何容易。”
他深感同意地点头说道:“的确不容易,恐怕未审就先让四皇子给休了。”
“可惜被休的人是常竹青不是我。”
他双手横胸,挑眉浅哂,冷笑中带着窒人的气势,一步步朝程氏走去,每个步伐又慢又重,像觅着猎物的狮子,动作优雅却带着死亡气息,缓缓向猎物靠近。
迫得程氏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仿佛一触及便会被射得千疮百孔,在黄伟泽近身时,程氏尖叫一声,再顾不得形象,高举双手挡在自己头上,大喊:“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皇子妃!”
皇子妃?很了不起吗?死一个、来一个,不知道多少女人想替补她的位置。
黄伟泽停下脚步,她身上的薰香浓得让人鼻头发痒,程氏缓缓放下手臂,与他四目相对,心底无法遏制的痉挛颤栗,压迫着她每一寸神经,恐惧在贲张的经脉间游走……
他到底是黄伟泽还是黄岐瑞?为什么无心朝政、一心积攒银子的没出息货色也有一双阴鸶眼神?
她张口结舌,而他把人给吓够后才淡淡开口:“那纸休书也得咱家哥哥应了才能算数。”
提到休书,黄伟泽的目光被案头那张纸给吸引过去,他劈手夺过,走到火把下头看清楚,不看还好,一看,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狂怒再次窜烧。
他慢条斯理地将供纸折起来收进怀里,冷笑道:“四皇子妃可真是一心一意为四皇子谋事,这等忠心若不教皇帝看清楚,皇上怎知自家有这么一位专心为夫的好媳妇。”
程氏猛地一惊,那东西若是落入皇帝手里,她还有好下场?
皇太后叮咛过母妃千百次,后宫不得干政,这事会不会牵扯到母妃头上,如果会的话,母妃和夫君岂会放过她?
她咽下惊恐,强撑起勇气伸手摊在黄伟泽面前,“把东西还给我。”
“凭啥?”
他的目光像看白痴似的,一点同情、几分鄙夷,他缓慢摇头,齐烈真怎么就娶到这样一个货色,难怪大事不成、小事不断。
面对黄伟泽的态度,她想不出法子了,只能使起泼妇招数,豁出去了!
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不给,我便闹到皇上跟前,皇上最痛恨勋贵子弟淫乱人伦,你说,一个小叔好端端的怎会跑到狱中私会嫂子?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关系?”
黄伟泽若是那种科考出身的迂腐儒士,定会被她的话给呕死,可惜他不是,他是商人、看过千百种脸孔的奸恶商人,哪里会被这等程度的撒泼给吓着。
他拍拍手,好像她的话正中下怀似的。
“说得真好,平日里就觉得四皇子妃看我家嫂子的眼光有问题,瞧,这不就是啦,嫂子一入狱,你比谁都快、眼巴巴地赶了过来,难不成你与我家嫂子有染?”
黄伟泽痞痞几句浑话,让程氏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不已!
程氏胸口起伏不定,脸上表情又惊又惧又恼恨,而黄伟泽则是一副泼皮耍赖的痞样,竹青见了笑到不可自抑,原来刻薄人,也可以这般大快人心。
日后有机会的话,该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