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方蓉蓉已经回去王府,常竹青从皇帝手中接过休书被关进天牢,而黄岐瑞还跪在御书房里企图引得皇帝心软,可宫里太监说了,看皇上那副态度似是八只驴子也挪不了,皇上自行去了福宁宫,黄岐瑞这招苦肉计没有观众不晓得还能演多久?”
齐烈真听了忍不住捧腹仰头大笑,常竹青可是黄岐瑞的心头肉呐,当初母妃决定把常竹青嫁进王府时,他觉得这是个馊主意,认为那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因为,黄岐瑞不好女色,之前送去一个千娇百媚的赵云湘,却半点忙也没帮到!
再则,黄岐瑞为方蓉蓉之事早将常府上下恨个透,定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宰一双,期待常竹青能助自己一把,才真是有鬼。
谁知道,母妃这步棋竟是下对了,居然就让他看上眼,对常竹青那丫头用情至深。
可惜啊,还没能用上,她却先一步作废。不过,黄岐瑞为了常竹青不惜与父皇怒言相抗,总算没让母妃白白走这一步棋。
方蓉蓉可真是个厉害角色,才短短几日就将常竹青给摘除,还让黄岐瑞与父皇杠上,这等心机、这等智慧,他岂能不甘拜下风。
“如果常竹青死在狱中呢?会不会生出传言,说她受黄岐瑞指使下毒,然后遭人灭口……”齐烈真喃喃自语。
若常竹青死在狱中,黄岐瑞是否会怀疑有人从中下毒手与他作对?他会怀疑到谁的头上?是因边关鞑靼一役而获罪的二皇兄?还是替弟弟出头的大皇兄?光是想象那个狗咬狗的场景,便让他兴奋不已。
再则常竹青之死,会不会让黄岐瑞一怒,与父皇之间出现嫌隙?到时,他再见缝插针,说黄岐瑞功高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四皇子,是不是要属下……”黑衣人闻音知意。
齐烈真笑而不答。
“先告诉我,黄轩景那边有什么动静?”
之前边关战事的所有证据全指向二皇子黄轩景,皇帝大怒,将他自玉牒上除名,眨为庶民逐出京城,除二皇妃与其子女外,府里所有下人、财产全数没入公库。
他还真希望看见黄轩景离去前能掀起几分波折,若是让父皇因此与大皇子一起气上,那就太好了。
“黄伟泽顾念旧情,在晋州置下一处宅院,雇车马将二皇子一家人给送过去,听说,还赠上万两银票,这辈子二皇子的吃穿应不成问题,但若想再有什么大作为,怕是难了。”
闻言,齐烈真皱眉。
“黄伟泽做好人?这是想做给谁看?”
“自然是皇上,皇上最重视手足亲情。”
齐烈真冷笑,手足亲情?果真那么重视,怎会夺兄弟挚爱,生下两个认不了身份的儿子?
“宫里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最近宫里风平浪静,不过大皇子送进宫的女子已经受封为贵人……”
屋里还在商谈着,至于程氏,她在听见夫君那几句“如果常竹青死在狱中……”之后,再无心听进其他。夫君想要常竹青死?
灿烂的笑容瞬间扬起,她……也想呢。
想起初次见面,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自己便为常竹青受母妃所恼之事,她就一股火气往上冒。
想起常竹青上门后,夫君便经常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有次更满脸含恨地说:“黄岐瑞就这么好运,能娶到一个事事上心,得皇奶奶和父皇喜欢的女子,偏我,只能娶到这么一个下作货。”让她又难堪又愤恨。
想起外头的人,人人都传说常竹青的壶烧得多好,她和王爷多么鹣鲽情深,皇奶奶更是见一次夸一回……
每个赞美,都像在她胸口挖一杓似的,她早就看常竹青不顺眼,虽然未出嫁前,她不曾与常竹青见过面,但从闺中密友赵云湘口里,听到不少常竹青的事儿,知道她的虚伪造作、人前人后不同套儿,她早将这个常府庶女给厌上,没想到她后来竟会跃上龙门攀高枝。
她现在被关在天牢里了呀,程氏忍不住张扬得意起来。
听说,被关进去的人几乎是有去无回,那里暗无天日,管你身分地位再如何高的人进去也得受非人的折磨,二皇子联络鞑靼出卖国家,皇帝也舍不得将他关进去,所以这回……她真想看看常竹青有多大的本事还能怎样翻腾?
她大可以幸灾乐祸地待在家里等着常竹青的死讯传来,可是……想起这阵子被丈夫所冷待,想起他轻鄙的目光,想他总骂自己长了颗成就不了大事的猪脑袋……
咬起下唇,她没那么差劲的,从小到大,爹娘长辈及家里仆婢谁不夸她一声聪明活泼,是她没有表现机会,如果给她机会,她也能像常竹青那般处处讨皇上及皇太后的喜欢。
好吧,既然夫君希望常竹青死在狱中,又想把“对皇贵妃下毒”这桶脏水往黄岐瑞身上泼……程氏挂起阴毒笑脸,就让自己为丈夫“能干”一回吧。
阴冷潮湿的泥地上,多只硕大的老鼠在上面爬行,长长的甬道上,只有一支火把挂在墙头,昏暗的光线微微照出牢房里狼狈瘦弱的身影。
空气中飘着浓浓的尸臭味,几名狱卒在角落里闲磕牙,声音不大,但牢狱中安静得吓人,因此即便压低了声音,他们的交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