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这么久,周珉已经回来了。
他在前厅没看到张氏前来迎接,有些纳闷儿,就到后院来,结果看到这一幕。
看到他,周念笑起来,那个翠姑倒是个靠得住的。
只需要一点好处,她就将南园的门守住,不让周珉回来的消息传进来。
“爹爹。”周湘像是看到靠山似的,得意地过去挽住周珉的手臂,“娘好心好意,想要治好夫人的病,大师说这院子里有脏东西,而且就在大姐姐身上,只需要杀威棒就可以祛除。”
闻言,周念冷笑。
“只需要”?
说的好轻巧,好似那杀威棒打下来就像是蚊子叮了那般无关紧要。
“是啊,爷。”张氏笑着上前,“我瞧着夫人都这么久了,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也不见一点起色,就想着让大师来看看,一看果然是有问题。”
她看向周念:“念念,为了咱们国公府的安危,你就舍身受几下。”
转头又对大师道:“大师,你轻点打,这孩子身子弱,除了那脏东西就成。”
说着,她竟是落下泪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哽咽的正是时候。
周珉始终皱着眉,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只是十
分冷淡地看着周念。
“爹。”周念乖巧地上前,“若真的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挨这杀威棒,可大师方才说了,那脏东西会跑,方才符纸在二妹妹,还有几个下人手里也燃烧起来,只怕是只打我一人,无法彻底去除。”
张氏震惊地看着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拉所有人下水!
周湘慌忙道:“爹,不是的,那符纸是从她手里给我,我刚拿起来就燃烧了,说不定是大姐姐动了什么手脚,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是啊,国公爷。”芳草也跪下,将自己红肿的脸特意侧过来,“奴婢可是亲眼看到大小姐性情大变,以前大小姐性子多么温顺,今天却……无缘无故打了奴婢。”
这么多人将“屎盆子”往周念身上扣,若是她真的性情温顺,恐怕会百口莫辩,冤屈而死。
“爹爹明鉴。”周念欠身行礼,“请看这个符纸,它只怕是有问题。”
旁人不知道白磷自燃,作为镇国公,曾经征战沙场之人,不可能 不知道。
从她手中接过符纸,看到纸上有淡黄色的物体。
且风吹过来时
,符纸在他手中也燃烧起来。
周湘立刻上前推周念:“大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可是我们的爹爹,你害我和我娘也就罢了,居然连爹爹都要伤害吗?”
她的力气原本用的不大,周念却被她“推”倒在地。
张氏也跟着道:“念念,你清醒点好吗,若是这杀威棒能打在我身上多好,虽然我不是你生母,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受苦,我也心如刀割,恨不能替你啊!”
不理会她们母女的假惺惺,周念抬起那双无辜且明亮的杏眼,看着周珉,眼底似在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周珉仿佛被这样的目光直击灵魂深处,他那个瞬间居然觉得心疼起周念来。
他很清楚,这符纸有问题,那么带这位“大师”进来的人,自然也是有问题的。
“是谁将他们带进府的?”他冷声问。
“是我。”张氏抹着泪道,“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国公府,为了夫人,想做点什么。”
“立刻结束这场闹剧!”周珉断然道,“将这些江湖骗子送去官府,所有在场仆人全都发卖!”
“什么?”周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爹爹,那符纸分明只在周
念那里自燃,怎么能是闹……”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珉冷厉的目光吓得住了嘴。
“是。”张氏不敢反驳,只能先应下,“只是爷,那官府要问,他们犯了什么罪,妾身该如何回?”
“谁敢问镇国公府的事?”周珉有些烦躁地道,“今日之事,任何不得透露半个字,否则就算是发卖,我也有法子要他的命!”
所有人噤若寒蝉,纷纷低着头,用余光去看张氏的脸色。
张氏很不甘心,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这对母女今天就彻底消失,没料到竟没成功。
可她也没办法,狠狠地瞪了眼周念,带着人转身离开。
周湘还想说什么,却被张氏拉走。
待院子里重新清静下来,周珉厌恶地看了眼何氏,继而对周念道:“给她请个大夫,若是银子不够就去账房支。”
语毕转身离开,留给她们母女一个冷漠的背影。
周念冷笑不已,这样大的阵仗,周珉对张氏母女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对于何氏,却是十分厌恶的神情,且多一秒种都不想在这个院子里待,仿佛玷污了他尊贵的脚。
给何氏请个大夫,给些银子,
就算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念念。”何氏怯怯地走到周念身边,“刚才那个人是谁,他好凶!”
“娘,不管他是谁,你记得他伤害过你。”周念握住她的手道,“以后千万不能对他仁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