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以道:“她那张脸,倒是与陛下有几分相似。”
皇帝冷笑,目光淡漠:“便是真的,施针推骨也可改变容貌。这世间能人异士如此之多,长得像,并不代表什么。”
外面传来一声清脆鸟叫,紧接着苏茂治道:“陛下,县主府信件。”
“呈进来。”
信件落到皇帝手上,他刚看几眼,脸上的神色就凝了几分。微眯的凤眸里隐含着诡异的平静,周身气息陡然升威。
“你看看。”
信件来到木以手上,看完后她也神色微凝。
因为上面所含的信息,昭示着汐娴很有可能就是木凝的孩子。
简单概括就是自幼与母相依为命,母亲离世后只留一枚玉扣给她,说她爹在昭都,让她来认亲。
这特喵的不就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不同的是紫薇的身份是私生女,而她的身份是彦成王妃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嫡公主。
“这只不过是她在昭都所留的信息,并不能证实什么。”
只要有心,这些信息很早就能布下。
木以敛了神色,“那如果这人是真的呢?陛下又当如何?”
他顿了顿,眉峰凝起,眼中寒星光芒映着凝霜漠然的瞳仁,紧抿的薄唇冷硬而又威严,却在看向木以时不经意流露出几许无奈与迷茫。
半晌,他才道:“若是真的,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木以扯了下嘴角,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明明鼻头不酸,心中也没有感觉,怎么眼眶就湿润了呢?
“凝微想向陛下借一借那霜月珠。”她平静道。
“霜月珠在浮图宫。让苏茂治带你去吧。”
皇帝眼含复杂的目送木以离去,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木凝离去的身影,猛地撑桌站起,却站到一半后蓦然回神,又坐了回去。
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着:“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的阿凝,已经……不见了。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走在路上,木以能听到那些小宫女们的议论,她们八卦着,说着她和汐娴的事。
有人站在她这边,说汐娴不过是冒牌的,见她一个将军府养女凭着一个遗珠的谣言也能得如此荣宠,便也想着用死去的彦成王妃之名搏一搏那尊贵。
也有人站在汐娴那一边,说汐娴更像皇帝,说汐娴才是被她冒名顶替了这么多年的真公主。
真公主。
呵。
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县主,哪里像是他们口中的真公主呢?
“干什么呢!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对皇家事宜评头论足,由得你们在此瞽言!自个去司宫台领罚。”
木以不出声,但苏茂治不得不斥责。
宫女们一见被正主听见了,连忙下跪求饶。
“罢了,不过是些姑娘家闲暇时的游谈。”木以淡淡道。
这个节骨眼上处罚这些人,就算她不在意,也不能白白被那个还不知真假的公主给笼络了人心。
做人留一线,也能博个好名声。
“县主淑质,饶了你们这帮乱嚼舌根的碎嘴子。且知下不为例,还不快滚。”
宫女们连连谢恩,便头也不敢抬的快步走了。
“小宫女们不懂事,县主莫要放在心上。扰了心神。”
木以淡淡一笑:“不过小事。”
许是刚刚的事情传的快,这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过其他宫人的闲言碎语。
来到浮图宫,国师并不在,在的是他的师弟,术玄宿。
他一袭典雅的金丝长袍裹身,五观清晰雅致,肌肤不似云观醒病态苍白,而是健康的肉粉色,双眸平淡敛苍生,唇角弧度微扬,颇有种菩萨手持玉净瓶看待世人时的观感,倒没云观醒那般的圣洁,却也是一派超凡脱俗之相。
“苏总管。”术玄宿并不认识木以。
苏茂治回礼后,才道:“是陛下派凝微县主来取霜月珠一用。”
“微臣术玄宿,见过凝微县主。”对苏茂治还是平礼,但对上木以,就用了尊礼,倒也不像是个不谙世事的道士。
术玄宿是挂名司天监的特授从三品羽士,所以自称微臣也没错。可比那个裴国舅谦和多了。
木以扬起职业假笑的弧度,回了一礼。
“霜月珠置于星室,还请县主稍等片刻。”
木以笑着点头。
小道童引着她和苏茂治进正殿入座。
殿内檀香袅袅,令人心神安宁。
木以看着手上这杯热茶,茶汤清澈泛起涟漪,浓郁香气沁人心脾。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偏生她不喜欢。
若是自己府中,她早就扬了这杯,但在这宫中,在这殿下,她只能把茶杯放回去。
“可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差人换一份茶水?”苏茂治见木以没喝,便问道。
“不必。本就不久待,上了茶水也是浪费。”
好在术玄宿并没让两人久等,很快就取来了霜月珠,装在了一个小匣子里。
从浮图宫出来,木以借口要去垂茵阁取东西,支走了苏茂治。行至暗处,便飞身上宫墙。
夜下,她如阴风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