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也好，这样免得挨一巴掌。
一声“开拍”，演员各就位，前面的戏份都容易，就是一到打巴掌这里就被喊“卡”，NG多次，顾兴邦不耐烦的神色愈发明显，脚下的烟头一大堆。
“顾导，还是真打吧，”姜念在原地“踌躇”，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顾兴邦面前，冷静地开口道。
“我相信他会掌握好分寸的，毕竟再拖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想到几个群演在不断的地NG，他无法拒绝姜念的提议，“所有人休息二十分钟开拍。”
看着姜念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想到不久后就会有个巴掌印，那残缺的美——啧啧，而和她的脸一样鼓起来的会是自己的钱袋子。
龙套得意极了，在顾兴邦看不到的地方，毫不避讳地与姜念对视。
她知道这个龙套绝对不会是私人恩怨，估计是某个看不惯她得到顾导赏识的同行派来添堵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欲亡人，必先使其疯狂。
“那就玩玩儿呗 ~ ”没人注意到姜念的动静，她准备帮这个龙套一把。
“毒妇！”龙套抡圆了胳臂，一个巴掌落下，快要打到时姜念顺着力道摔出去，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盯着龙套的眼睛淬了毒，再不复最初的纯净。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监视器里姜念的脸高高肿起。
龙套再次愣神，顾兴邦火气涌上心头，看到姜念对他微微摇头，其他群演反倒争气，上前对姜念拳打脚踢。见她许久不动，怕出了人命才堪堪停手，四散而去。
她咬穿血包，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无人机在上方精准捕捉到姜念的表情变化——这是上海下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蔡晴单薄的粗布衣裳上。
“再见，蔡晴 。”滚烫的泪水从一侧眼窝缓缓流出，闭上眼跟那个懦弱的自己告别。
再次睁开，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谲的微笑。
“卡。”
顾兴邦带头鼓掌，提了一嘴，“伤势如何？”
姜念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好几个姑娘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谁能想到几天前她们还是替蒋念依讨伐姜念的一员？
不对，姜念这个徒有其表的花瓶，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就算演技过关，她推蒋念依这件事就做不了假，人品问题很严重！
“我没事，明天能继续拍。”姜念试图遮住脸上的巴掌印，孟慕诗刚吃完晚饭，回到剧组就听说姜念被打，一个箭步冲上去拿下她的手。
巴掌印清晰可见，甚至有些血丝。
孟慕诗倒吸一口气，眼里满是关切，“疼吗？”
姜念微微摇头，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她身子单薄，一阵风吹过来颤颤巍巍，让人好不心疼。
“我可没打到她！”龙套看着周围要吃人的眼神，心有点慌，但真打到他怎会无感？
姜念虽然只是十八线，但是好歹是个女明星，真告起来他可赔不起！况且又没真打，别人看不到，但是从他的角度看姜念，她分明好得很，翻了个白眼，还欠揍地说了一句唇语——“蠢货！”
“导演，她是装的！”龙套不想白白丢掉这个在大荧幕上露面的机会，“她刚刚对我翻白眼！”
姜念虚弱地扶了扶额头，苦笑道，“是，他根本没打到我。”
顾兴邦眸光意味不明，摆摆手，副导演立刻把工资转给龙套，让他走人。
鉴于姜念付出了不少，有达到预期效果，这场戏保留，然而龙套露脸的戏份从两分钟删到半分钟。
。
“姜念，你试试我这个面膜，偶然发现的小众牌子，消肿还蛮有效果的。”
见姜念没有助理，孟慕诗非得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行李箱好一顿翻找，掏出一个绿色的小陶瓷罐，献宝儿似的捧到姜念面前。
“不用了。”姜念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怎么不用！”孟慕诗拧开陶瓷罐的盖子，眉眼皱得有棱有角，“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这当回事，伤了吃饭的家伙，以后有你哭的！”
姜念撕开一次性湿巾的包装，鲁莽地往巴掌印上盖，原本红肿的脸消失，只留下光滑得跟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的脸蛋，眨巴着眼睛。
“你个小家伙！”孟慕诗又气又笑，气的是她把自己蒙在鼓里，白白令她担心，笑的是这姑娘不是傻白甜，懂得反击。
她背过身去，勉强维持身为前辈的体面。
孟慕诗小姐姐好像入戏太深了呢。姜念戳戳她，没有反应，看来有一点生气呀。
姜念伸手环抱住孟慕诗的腰，今天演戏的时候她可馋好久了！
“谢谢姐姐 ~ ”有点肉麻，但说出口后就更容易了，彩虹屁不要钱似的丢出来，“你帮我出头时，我闻到了花香，连天上挂着的星星都落了下来，编织成你来时所踏的光。”
孟慕诗“扑哧”一声，转过身捏捏姜念的脸蛋，“油嘴滑舌！”
当时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如太阳般的光芒，温暖却不刺眼。
一见如故大概是她们的真实写照。